第四章 繁华如梦（3）

　　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那般，那天清晨，赖映晨忽然抓住万国安的手，问他：“万叔叔，我的爸爸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万国安的眼泪夺眶而出，深知这样隐瞒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向赖映晨道出真相，但语气用得柔软：“晨晨的爸爸到了另一个世界，保护那里的小朋友。但是晨晨不要难过、担心，万叔叔跟越之，会在这个世界保护好晨晨。

　　万越之牵着赖映晨的手，参加了赖军智的葬礼。

　　两人在灵堂前磕头跪拜时，万国安在心底对赖军智说：“赖兄，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将越之培养成材，并且让他娶晨晨为妻，照顾她一辈子。”

　　白色的送别场景，一晃眼变为眼前繁华的夜景。

　　万国安这些年始终恪守承诺，时时盯着万越之的每一步走向，促他成龙，以有资格迎娶赖映晨。

　　两人在十八岁那年谈恋爱，万国安深感欣慰。他当然看得出万越之早就喜欢上了赖家的小姑娘，嘱咐他：“谈恋爱，就必须一心一意，拒绝除了晨晨之外的一切暧昧，不准让晨晨伤心。”

　　两人刚被他发现未婚而先行周公之礼时，他的内心百感交集，直到愤怒占据主导地位。他将万越之关在书房里，罚他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抄写一遍，只给他留了一瓶矿泉水，但最后在因找不到万越之而满眼通红的赖映晨面前心软妥协。之后，他将万越之私下训斥了一番后感叹：“现在年代不同了，爸也想清楚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你给我记住，必须对晨晨负责，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对不住晨晨的地方，我会先打断你的腿。”

　　万越之坐在副驾，小王驾驶着汽车，缓缓地跟在赖映晨的车后。

　　速度实在太慢，一辆又一辆车暴躁地穿到他们前面。

　　他甚至开始怀疑，依赖映晨这样的速度，天亮之前能到家吗？

　　迷离夜色，繁华如梦。

　　小王忽然问：“万主任，我想问问，还要继续封锁赖律师那间个人所招聘的消息吗？”

　　招聘软件是万越之找系统开发公司研制的，想要屏蔽哪条招聘信息，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

　　小王之所以会这样问，自然是因为今日晚宴会场这三人其乐融融的景象，没准这对天作之合和好了，万主任日理万机，或许忘了屏蔽招聘信息这件事，他适当提醒几句。

　　“不用了。”万越之在澄澈的夜灯中缓缓开口，“让她招吧。反正最后，都是我的人。”

　　“好嘞，知道了主任。”

　　两辆车到达小区楼下停车库时，落雨已经停歇。

　　小王代驾的工作任务完成后，便离开了。

　　光风霁月，清新气息迎面扑来。

　　赖映晨与万家父子俩在家门口分了别。

　　但她只说了：“万叔叔，晚安。”

　　目光都不屑给予万越之一眼。

　　万越之也傲然地不去看她。

　　万国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万越之回到家，接了个当事人的电话后，便捧着浴巾到浴室洗头洗澡，将头发吹干，返回房间时，发现放在桌面的手机、钱包跟车钥匙都不见了。

　　他眉头一皱，走出房间门，正好撞向一脸厉色的万国安。

　　“爸。”他已反应过来，那些随身物品是被父亲拿走的。

　　万国安抓起他的手臂，面容一改面向赖映晨时的温柔和蔼，像拎垃圾般将身穿单薄夏款睡衣的万越之推到门口，关门前对他说：“去找晨晨道歉，她要不原谅你，你就在这冻死。”

　　说完，没等万越之回复，他便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