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任海中颓丧地站在原地,与他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迥然不同,语气中揉入蔓延的无能为力。
“你会做到的,总有一天,你会接受这个事实。”那女人伸出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眸子里闪着温柔的怜悯,“八年前,瞿清岚已经死于那场爆炸事故。”
瞿清岚怔住了,为什么是八年前?为什么是爆炸事故?她分明记得她坠落时,是十年前,也就是大三上学期开学没多久。且她昏迷的原因,分明是跌落,怎又扯上了爆炸?
最让她震撼不已的,是任海中居然记挂了她这么多年?
“你能不能闭嘴?”任海中嫌恶地抬起眸,眼神中没有一丁点怜香惜玉,“这件事,不要再从你口中说出第二遍,否则,我会当从来不认识你。”
说完,他转身走上楼,徒留下那位落寞的女子呆呆立在原地。
没过多久,女子继续朝前走,拐了个弯,向其他方向而去。
看来,他们并不住在同一间屋子中。
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一片通红,一种悲伤的情绪从胸臆开始蔓延,浸润到身体每一寸。
她觉得整个人都被这股难过所裹挟,她对任海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情,不是单纯的感激而已。
但她清楚地知道,不仅是因为方才那一幕。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就像一种本该存活于她生命之中的东西,只是久久沉睡,在此刻被一个画面所唤醒。
她走向任海中消失于其中的那栋楼。
从一层开始,她一间一间敲门,寻找任海中,在一声声“抱歉,我找错了”中,她终于找到那扇门。
六楼,她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按下门铃。本已准备好的台词,在任海中打开门的那一刹,被哽在喉中。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没有任何对白。
那份感情,如同曾被藏在暗无天日的洞穴之中,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刹拔地而起,再也无法遮蔽的光芒刺痛她的双眼。
他忽然展开手将她搂入怀中;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他的声音沙哑,足以见得揉入多少情绪。
“我没有死,我只是在医院昏迷了,就像植物人那样……”
瞿清岚被任海中牵着手走进他的家中,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她看见满屋是简易的装修风格,透明的玻璃收纳柜中,收藏有满满的看上去陈旧的玩具,她不由地走到跟前,捂着嘴,惊叹:“天啊,这些不都是我小时候玩过的玩具吗?”
任海中镇定自若地回答她:“是。这些就是你第一次到我家,看见的那些玩具。搬家以后,我一直把它们带在身边。”
瞿清岚转身,抬起头,望向他,满脸疑惑:“我,第一次,去你家?我去过?”
任海中愣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满眼怜悯:“你是不是还没完全恢复?或者,失忆了?”
瞿清岚皱起眉头,想了想:“可是,我觉得我关于过去的记忆非常清晰,就像刚发生过一样,不可能失忆啊。”
他问:“你醒来以后,医生有没有给你做检查?”
她挠了挠头:“没有。我一醒来就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托起她的脸左看右看:“明天我带你到医院检查一遍。”
“我真没什么问题。”她不想被抽血或者在各种仪器中穿梭。
“听话好不好?”他温柔得如同她见过的最舒缓的风、最皎洁的月、最柔和的阳光。
“好啦。”她不想让他担心,咬咬牙,配合一下好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我的玩具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这些都丢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