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地方能歇歇脚了,这荒郊野岭的,真不容易呀。”
“老王你可知足吧,从京城贩一趟货,还不够你过个肥年?”
“哈哈哈,只盼这太平盛世能长长久久啊。”
破庙里的两人靠在一起,警惕地盯着门口,很快,三个货郎打扮的行商系好驴子走了进来,见里面早已有了人,他们也惊讶万分。
司缚心打量了一眼三个人,一个年轻的,一个年长的,还有一个腆着个大肚子有点胖,三人都担着货担,有盐醋食材,还有胭脂水粉,那个年轻的货郎的担子上还挂着小娃娃的锦衣和长命缕,十分喜人。
司缚心眼睛一亮,扯扯祈玉暄的衣服,故意甜甜地道:“爹爹,我要买漂亮衣服。”
几天过去,她还穿着之前的粉色裙子,拖在地上弄得脏兮兮的,隐隐约约都有味道了,祈玉暄低头看了她一眼,那是“警告你别搞事”的眼神。
看清楚坐在庙里的只是一对父女,几个行商也放下了警惕,年轻一点的货郎走到外间,从驴车上摸出一套小女娃的短打,虽然是粗布的,但看起来挺干净精神。
“这位相公,相逢就是有缘,鄙人专做衣料生意,成衣布料,您要什么样的都有。”
他笑嘻嘻地塞了一把糖给司缚心:“囡囡,吃糖。”
“谢谢叔叔。”她把糖攥在了手里,殷切地看着祈玉暄,“爹,我想要这个,给我买这个。”
祈玉暄气得咳了两下,头顶爆出三根青筋。
司缚心笑嘻嘻地解释:“我爹身体不好,爱咳嗽。”
顶着货郎热辣的目光,祈玉暄俊雅的面皮一阵阵抽搐,如今形势不明,那群黑衣人不知道有没有放弃,他想了想,还是坐实“父女”的伪装身份比较安全,于是认命乖乖掏钱。
“谢谢爹爹。”
司缚心这个爹认得毫无压力,她眉开眼笑地接过衣服,自己“蹬蹬蹬”地绕到庙后面去换去了, 大概是受不了自己一身白衣也变得污遭邋遢,祈玉暄大手一挥花完了钱袋里最后一块碎银子,给自己也买了一身衣物换上,他那身是年轻货郎带的货里最好的一身男装,玄色锦衣贵气逼人,袖口还绣着云纹,就这样他还不满意地皱眉,好像八辈子没穿过这么差的布料。
相比之下,懂事又长得可爱的小女娃就讨人喜欢多了,待司缚心换完衣服回来时,收到了大家的热烈赞美。
“真好看,年画娃娃似的。”
胖胖的小女娃自己打理好自己,还似模似样地用小短手挽着头发,三个货郎中年长的那个爱得不行,他也刚得了个小胖孙女,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
他从担子里取出一截红头绳给司缚心,乐呵呵地看她扎起了头发。
祈玉暄坐在一旁,神情冷漠:雨我无瓜。
另外两人已经张罗着开始生火,开始一边烤地瓜一边聊起了天。
“你这次贩货会过栖凤山吗?听说栖凤寨要散伙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胖货郎神秘地压低嗓音:“千真万确,我上次过去,寨里的女人都开始打听在外面置地买宅的事,说寨子要解散,大当家给每个兄弟们都发了一大笔安家钱。”
年长的货郎塞给司缚心一个烤地瓜,关切地问:“怎会突然解散?莫非是被官兵盯上了?”
胖货郎神神秘秘:“说是大当家凤林要成亲呢,夫人是个大家闺秀,不喜欢相公做贼。”
凤林?这个名字忒耳熟,那不是祈小王爷未婚妻的情人的名字吗?
司缚心剥开地瓜皮咬了一口,闻言立马抬头去看祈玉暄,只见他斜倚在干草堆旁眉头紧蹙,显然是想到了之前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