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苹如,女,是浙江兰溪人,1918年生。父亲郑钺字英伯,早年留学日本法政大学,追随孙中山先生参加革命,成为同盟会成员,可说是国民党的元老。母亲是郑英伯在东京时结识的日本名门闺秀木村花子。花子对中国革命颇为同情,两人结婚后花子随着丈夫回到中国,并随夫姓改名为郑华君。郑英伯在回国后,曾任上海复旦大学教授,还担任过江苏高院第二分院的首席检察官。他们先后有二子三女,郑苹如是第二个女儿,从小聪明过人,善解人意,又跟着母亲学了一口流利的日语。当时投靠汪政权的资深媒体人金雄白曾多次见过郑苹如,关于郑苹如的美貌,金雄白以朱子家笔名在《春秋》杂志上连载的《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有以下记载:“一个鹅蛋脸,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秋波含笑,桃腮生春”。
郑苹如有着知性的美丽与婉约。她身材曼妙,一双明眸,顾盼生辉;她酷爱旗袍,曾一度成为上海滩大红大紫的名媛佳丽。这样的女子,她的幸运该是多少女性的向往啊,门第、财富、美貌、才华、身姿……郑苹如,她几乎拥有了女人想要的一切。她可以每天追逐时尚,看电影、喝咖啡,不时地定做件新潮的旗袍,参加个时髦的派对,在上流社会绅士大佬的簇拥下,唱唱歌、跳跳舞,和门当户对的大家子弟,谈情说爱,不失时机地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候,嫁入豪门……然而她没有这样选择,为了积贫积弱的祖国,她和同时代的有志青年一起,选择了为国家奋争的道路。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从晚清到民国,饱受战火蹂躏的中国正在灾难中寻求涅槃。此时西学东渐,民俗渐化,各类新式办学培养的大批新式人才,纷纷投入到社会改造的洪流,民族工业和民族资产阶级渐渐发展壮大,大批仁人志士怀抱着家国天下的理想,为洗刷民族的屈辱而奋起拼搏。
1937年7月,郑苹如登上了当时中国最有影响力的画报——《良友》画报(第130期)的封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封面上的郑苹如淋浴着梦想之光,正激情满怀地向着瑰丽的人生启航。在时代和家庭的熏陶下,她向往着做一只一飞冲天的云雀,为时代的奋起尽情地歌唱。此时她正在上海政法学院上学,受父亲的影响,为封建专制已经崩溃的中国怎样走向民主和法治的新生,孜孜以学。
画报没有写明全名,只写了“郑女士”三个字。在“郑女士”惊艳上海滩的同时,“七七事变”发生了,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多难的祖国,再一次被迅速拖入了战争的深渊。
在民族危亡的生死关头,每个人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做出人生的选择。选择为国家的尊严和同胞的命运血战到底,还是忍辱含垢,甚至卖国求荣?郑苹如可以选择回避,因为她的家庭与日本高层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甚至,这场战争可能成为她人生更加富贵荣华的转折。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凭着母亲日本贵族的血统,聪慧美貌的郑苹如,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周旋于日寇的高级官佐之间,如鱼得水。但是,郑苹如和她的家庭,都坚定地选择了抗日救国。
上海沦陷后,父亲郑英伯,以妻子木村花子的日本人身份作为掩护,在上海参加地下抗日活动。与中统巨头陈立夫的堂弟、时任国民党特工机构“中统”驻上海负责人陈宝骅关系密切。但他也许并没有想到,正值芳华的女儿郑苹如会对责任的担当选择得更主动、更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