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2)

  136、玉梅家。

  刘金鱼来到玉梅的家门口,"咚咚”地敲着门。

  玉梅娘:“谁呀?”

  玉梅爹生气地:“别理她,准是玉梅回来了。”

  刘金鱼:“她婶子,是俺,刘金鱼。”

  玉梅娘:“他爹,是咱刘支书的声音。”

  玉梅爹不解地:“她来干啥?”

  玉梅娘把院门打开,看见刘金鱼,热情地请进来。

  刘金鱼:“他叔在家吗?”

  玉梅娘:“在哩、在哩。”

  玉梅爹也急忙出门迎接:“她大娘,你整天那么忙,咋今天抽出空来俺家?”

  刘金鱼:“俺今天是来给你商量点事,还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哩。”

  玉梅娘:“啥商量不商量的,有啥事你就说吧。”

  刘金鱼:“要说呀,还是个喜事哩。”

  玉梅爹:“啥喜事?你兄弟俺就爱听喜事。”

  刘金鱼:“俺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了吧!昨夜里玉梅去俺家里了,说是闹了点别扭。玉梅这孩子可是个有文化、有主见,又懂事的好闺女,婚姻大事当爹娘的不能不操心,但不能包办,主要还得看闺女的意见。”

  玉梅娘一听满脸的不高兴,用带刺的腔调说:“哎呀, 原来刘支书是来管俺的家务事的,俺自家的事,知道咋办,你那么忙,就不用支书操心了。”

  玉梅爹也帮腔着说:“是啊,老话里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刘金鱼:“俺这可是为了你们家好,再说,建军这孩子在部队表现不错。”

  玉梅娘:“表现再好有啥用?又不顶饭吃!反正俺不让俺闺女嫁个穷光蛋,去他家吃苦受累。”

  刘金鱼:“建军家眼下是穷点,可再穷也穷不过当年的牛元生。”

  玉梅娘好奇地问:“那时他咋个穷法?”

  刘金鱼:“那是1970年的事了。”

  (闪回)。

  137、山坡小路。

  43岁的刘金鱼背着一大筐草在吃力地走着。

  不远处,一个身着军装,脸被晒得黑黑的青年军人跑来:“大娘,想去看你呢,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刘金鱼仔细看了看他:“这不是元生吗?啥时候回来的?”

  牛元生:“昨天夜里回来的。大娘,快给我来背。”他说着接过草筐背着。

  刘金鱼:“元生,你探家啊?”

  牛元生:“是啊大娘。在部队待了四五年,挺想咱这地方的。这不一大早我出来转转。”

  刘金鱼:“听说你在部队干得不错,还立了功啊?”

  牛元生:“那算啥,比起交元哥来可差远了。”

  刘金鱼:“你爹娘死得早,家里有困难吱一声。”

  牛元生:“我光棍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啥事。我已超期服役,连队领导照顾我,让我回来主要是想找个对象。”

  刘金鱼:“找到没有?”

  牛元生:“嗨,像我这种情况,要家没家,要啥没啥,谁跟咱哪!乡亲们倒是给介绍了几个,人家一听我的情况,连面都没见上。”

  刘金鱼若有所思地:“噢。”

  138、刘金鱼家。

  这是70年代初的普通家庭。屋里贴满了革命现代京刷《红灯记》、《沙家浜》的剧照和大儿子交元被评为“五好战士”的喜报。

  刘金鱼在做饭。

  一老太太进屋:“做饭呢?”

  刘金鱼:“嫂子,你来了?快坐下。”

  老太太坐下:“听说他婶子给娥子介绍的那个穿白大褂的,你和娥子不同意?咱娥子长得又水灵,心又好,可要给她找个好婆家。”

  刘金鱼:“是呀,闺女大了不由娘啊!俺也不知她咋想的。”

  老太太: “俺给她介绍的这个保准差不了。这是俺娘家侄,在砖厂当厂长,铁板碗哩。家里是缝纫机、戏匣子、自行车样样有。娥子嫁过去,保准亏不了。”

  刘金鱼:“噢,条件是不错。”

  老太太高兴地说:“你同意了?”

  刘金鱼:“嫂子,俺同意有啥用?这又不是旧社会兴包办,等俺和娥子商量商量再说吧。”

  老太太: “那俺可等你的回信了。”

  139、夜。刘金鱼家。

  室内,刘金鱼和女儿娥子在煤油灯下纳鞋底。

  刘金鱼: “娘想问你个事?”

  娥子:“娘,啥事?”

  刘金鱼:“你也老大不小了,俺是想问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

  娥子一下脸红了,使劲地摇着头:“没有,没有。”

  刘金鱼:“既然没有,娘想给你介绍一个。”

  娥子:“娘,您说的是谁?”

  刘金鱼:“你看元生这孩子咋样?”

  娥子:“他呀!孤身一人,家里穷的叮当响。”

  刘金鱼“穷是穷点,可穷没根、富没苗,穷不是缺点。啥是财富?有志气、肯吃苦、爱劳动,这就是财富。俺问过了,元生这孩子在部队干得不错,很有出息。别看他现在穷,可他决不会穷下去。再说了,找个条件好的,人家看得起咱还好,要是看不起咱,就一辈子在人家抬不起头来。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肯干就不愁东西挣不来。他从小没爹没娘,更懂得爱惜感情。俺看你嫁给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幸福。”

  娥子不好意思地:“娘,你别说了,哪有娘给自已闺女说媒的?”

  刘金鱼:“这咋了?这是新社会,你咋比娘还封建呢?娘这可不是包办,大主意还得你拿,你自已好好想想吧!”

  娥子:“哎!”

  刘金鱼:“人家孩子就半个月假,要不你俩先见见面,了解了解,孩子你相信娘,娘不会往火坑里推你的!”

  140、小河旁。夜,月光如水。

  清漳河畔,柳绿花红,景色迷人。

  身着军装的牛元生和娥子款款漫步。

  娥子:“听说你在部队干得不错,还立过不少功呢?”

  牛元生:“功是立过,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想想那些在高山雪域的战友,我很惭愧呢!”

  娥子:“听说你当兵的地方很苦?”

  牛元生:“是啊,内地的人很难想象的到。”

  娥子:“那你给俺讲讲你在部队上的事。俺从小最爱听部队上的故事了。”

  牛元生思忖片刻:“好,那我给你讲讲我当兵第一天到哨所报到的事。”

  娥子:“哎。”

  牛元生:“那天,解放车拉着我们几十名新兵去哨所报到,可刚走出不远,司机师傅说,对不起了,你们下车自己走吧,前边没有路了。我们问,还有多远,司机师傅说11公里,我们新兵们都笑了,都是年轻的小伙子,那算个啥。我们个个精神抖擞地背起背包就出发了。然而,我们以为两小时能走完的路,却走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刻,来到哨所前的渡口,面对奔流的江水,我们几十名新兵都哭了,真没想到当兵下连第一天就这么难。我们的哨所常年驻守在海拨4900米的雪线以上,连氧气都吃不饱。那里没有一丝绿色,连长出来的草都是黄的。哨所曾有过这样一种奖赏,种活一棵树记三等功一次。然而,至今没有一个人能戴上那枚诱人的军功章。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唯一见到的是这样一束花,尽管它是用塑料做成的假花,可战士们说,它毕竟是一束花 —— 一束美丽的花。在雪封山的日子,哨所就与外界隔绝。有一年,战士王春山突然问哪天是春节?这个简单的问题竟把所有的人都问住了。杨哨长发电报问连部,才知道当天就是年三十。除夕夜,当亿万家庭阖家团圆频频举杯的时候,我们哨所的六名男子汉,在油灯下,以水代酒,吃了一顿终生难忘的年夜饭 —— 罐头、压缩饼干煮稀饭。我的老哨长叫张玉安,是个山东大汉。有一年,他结婚蜜月都没度完就返回了哨所。等到第二年底组织安排他回去照顾临产的妻子,可是下山时跌入茫茫的雪崖,连尸体也没有找到。那年他才29岁。不久,哨所收到了她妻子的来信,里面夹着妻子刚生下的孩子的照片,哨所的同志看着照片,都哭了。”

  娥子擦着唰唰落下来的眼泪:“军人,尤其是边防军人,付出的真是太多了。”

  牛元生眼里也盈出泪水:“发生在我们身边动人的事,真是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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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祖国

分类:历史军事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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