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3）

　　74、李二婶家。

　　两间破旧的土房。

　　娥子用篮子挎着用绳捆好的小猪崽推开门进院:“李二婶，俺娘让俺给你送猪来了。”

　　李二婶:“哎，是娥子啊，送猪?”

　　娥子:“是啊，俺娘看你日子过得紧巴，想让你养养猪。你们老两口人每年卖上一头猪，日子不就好过了？”

　　李二婶:“你看这是咋说的，你娘替俺们想得可真周到啊!”

　　娥子：“这是应该的，您两个孩子在外当兵，还不是为了国家。”

　　李二婶:“可不是，自两个孩子当兵以后，这么些年来，俺这老两口有个病、有个灾的，你娘总是跑前跑后，没少操了心哪!”

　　娥子：“快别说了。您两个孩子在那么艰苦的地方当兵，保卫的也不是你一家啊。”

　　李二叔:“娥子，多少钱哪?”

　　娥子:“啥钱不钱的。”

　　李二婶:“那咋行?你娘没黑没白的割草喂猪，也不容易。要不这猪俺就不喂了。”

　　娥子:“这样吧，等你把猪喂大了卖了再说吧。”

　　李二婶:“这叫婶子俺怪过意不去的。哎，你爹的病咋样了?这不俺正想去医院看看呢!”

　　娥子:“好多了。你可千万别去，这么远的路，再说医院有规定不让看。”

　　李二婶:“俺有病你娘咋能去看?”

　　娥子:“病与病不一样。好了，二婶，俺得赶快去医院了。”

　　75、县医院病房。

　　刘金鱼守护在丈夫病床前。

　　丈夫紧紧握着刘金鱼的手断断续续地:“他娘，俺怕活不了几天了。俺没啥牵挂的，只是想看看在外当兵的三个孩子。”

　　刘金鱼禁不住流下泪来：“他爹，你的心思俺知道，等娥子来了，俺让她去给他们都发封电报，让他们都回来看看你。”

　　丈夫：“还是你去吧，孩子办事，俺不放心，这里叫元生陪着俺就行了。”

　　刘金鱼难过地：“好，俺去，俺去。”

　　76、县邮电局。

　　刘金鱼在柜台前对戴眼镜的女营业员说：“同志，俺要发三份电报。”

　　女营业员：“好。”她说着把三份电报纸放在柜台上。

　　刘金鱼：“同志，俺不会写字，你给写上吧。”

　　女营业员：“好。内容写啥？”

　　刘金鱼：“就写父病危速回。”

　　女营业员认真填写着。

　　刘金鱼等女营业员填写好后说：“再给俺看看。”

　　女营业员：“好。”她说着把填好的单子递给刘金鱼。

　　刘金鱼手拿电报单思量着。

　　女营业员：“怎么了？有啥不对吗？”

　　刘金鱼:“没有，让俺再想想。”

　　女营业员不解地:“你这是……”

　　刘金鱼愣神的特写。

　　丈夫的画外音:“他娘俺怕活不了几天。俺也没啥牵挂的，只想看看在外当兵的三个孩子。”

　　赵海元画外音:“娘，我到部队一定好好干。只是我走了，娘你可受苦了。”

　　刘金鱼画外音:“孩子， 你放心走吧，家里的事别挂着。只要你在部队上好好干，娘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刘金鱼心一横把电报撕了，走出邮电局。

　　女营业员：“大娘，你这是？”

　　刘金鱼回头歉意地：“孩子，这电报俺不发了。”

　　散银碎玉的雪花，还在纷纷地飘落着，涉县县城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

　　街道厚厚的积雪上面，印出两行端正而有力的小脚印，如一首纯情的诗篇。

　　78、夜。医院病房。

　　刘金鱼身上残留着积雪，心情沉重地推门走进病房。

　　娥子:“娘，你回来了?”

　　刘金鱼示意她不要惊动丈夫，轻轻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丈夫慢慢睁开眼睛，向她投去一束期待的目光:“电报发了?”

　　刘金鱼含糊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丈夫失望地闭上眼睛，眼角涌出思亲的泪水。

　　刘金鱼哭泣着:“你饶了俺吧!俺再三思量，为了孩子在部队安心工作，俺 —— 俺没发电报。”

　　丈夫理解地握了一下刘金鱼的手:“俺也不是糊涂人。你走后俺就后悔了，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刘金鱼:“他爹，你的病不厉害，你会好起来的。”

　　丈夫：“他娘，俺的病俺知道。俺走了以后，你写信告诉孩子，他们在部队干出成绩就是对俺的孝顺！”

　　刘金鱼：“你快别说了，你没事的。”她说着强忍悲痛没有让泪水留下来。

　　79、刘金鱼家。

　　乡亲们都来帮忙。有的加工饲料，有的做饭，有的喂猪。一个老太太进来:“你们都来帮忙了?”

　　一个妇女: “是啊，平时咱们烈军属谁家有事，她都跑的最勤，这会儿人家遇到难处了，咱们不来帮忙谁来帮忙？”

　　老太太:“是啊!这不俺也想来搭把手。”她说着边忙活起来。

　　80、夜。医院病房。

　　丈夫急剧地咳嗽声把刘金鱼和娥子惊醒。

　　刘金鱼急忙拉开灯:“他爹，咋啦?你咋啦?”

　　娥子:“爹，你咋样?”

　　丈夫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刘金鱼焦急的:“娥子，你快去喊医生。”

　　丈夫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紧紧握了一下刘金鱼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医生和娥子赶来。

　　刘金鱼伏在丈夫身上嚎啕大哭:“孩子他爹，你咋连句话也不说，就这样走了？”

　　娥子扑到爹的身上大哭:“爹!爹!”

　　81、刘金鱼家。

　　堂屋里停放着丈夫的尸体。

　　人们在忙碌着处理后事。

　　老太太：“他婶子，赶快让人给孩子打电报吧！孩子他爹在世上没能见上一面，现在死了，也该让孩子们回来给他爹送送终吧！”

　　刘金鱼眼睛红肿，怔怔地立在那里没有吭声。

　　一妇女:“这可是最后一面了，要不他们回来你咋向他们交待啊?”

　　刘金鱼:“大家的好意俺心领了。可人死不能复生，还惊扰他们干啥?让他们在部队安心工作吧!”

　　娥子:“娘，那起码让海元回来一趟，数他最小，爹最疼他了。狗子，你去给海元发个电报，让他快回来。”

　　狗子答应着走出门:“哎!我这就去。”

　　刘金鱼追出门去:“狗子，你回来。自古就说忠孝难两全。谁家没个事、没个灾的?要是遇到事，都叫孩子回来，那部队不就乱了套了。再说，他回来哭一场，又顶啥用?回去也好长时间安不下心，就依大娘吧!孩子们不在家，俺替他尽孝，给他爹厚葬，九泉之下他会知道俺的心的!”她说着又流下泪来。

　　狗子：“也是这么个理。”

　　娥子不情愿地：“娘，你——”

　　刘金鱼倔强地说：“娥子，你啥也别说了，就依娘吧！”

　　82、山路上。

　　行走着一条长长的送丧队伍。

　　唢呐等乐器低沉地奏着哀乐。

　　几个年轻人在前面抬着棺材。

　　刘金鱼、娥子等亲人披白戴孝跟在后面大哭。

　　喷呐声和哭声久久在山谷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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