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病房,叫了医生之后并没有马上进房间,而是站在走廊上,抬头看一眼白炽灯,目光深幽。
不过多久,医生走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沈小姐现在的情况,是不能自己哺乳的,她得了乳腺炎,喂奶对孩子不好。”
这样,也好。
贺宗颐听到沈莳不能自己喂奶,心中却是松快了一些,最起码这个女人不用受痛了。
意识到这一点,贺宗颐笑了一笑。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连染血这样的事情都不在乎,竟然会因为这个女人牵动心绪。
说来可能真是上天安排。
沈莳虽然嫁了人,却一直保持着完毕之身,除了那一夜和他的缠绵。换句话说,他是这个女人唯一的男人。
贺宗颐向来不信天命,此刻却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老天专门给他留的。
“你大可以试试,动沈家一下我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病房里传出沈莳激动到颤抖的声音。没多久,沈莳的声音再次传来,
“孩子是我的,你休想把他夺走。”
贺宗颐走进病房,刚好看到沈莳挂掉了电话,坐在床上,气愤写满了脸颊。
他带上门,顺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梁志斌打电话来,威胁我如果今天晚上不出现,不把孩子带回来,他就让沈家破产,还有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沈莳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气愤,哪怕她现在恨不得马上让梁志斌付出代价。
早就了解了他是什么人,所以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不会气愤。
只是,恐怕这一次,真的没时间再犹豫了。
她从床上站起来,很认真的看着贺宗颐,“贺先生,拜托你了。”
若没有梁志斌这一个电话威胁,沈莳还无法下定决定答应贺宗颐的帮助呢。
沈莳的话,并没有让贺宗颐有多惊讶,他知道沈莳一定会来找她的帮助。
“让我帮你的话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莳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贺宗颐说,“结婚,做我的妻子。”
“??”
沈莳想到了一切可能想到的要求,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结婚。
她严重怀疑贺宗颐的脑袋坏掉了,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结婚没有?偏要选择她?
一个结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
“贺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沈莳指着自己,“我,结了婚,而且有孩子的。”
“知道。”
“那您为什么……”
贺宗颐点头,答应的理所当然,“我的人生,应该有些缺憾。”
“缺憾?”沈莳若有所思的开口,随之微微一笑,爽快答应,“好啊,我答应。”
原来,在贺宗颐的眼中,她也是一个耻辱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和她结婚,来让自己完美的人生,存在遗憾。
这样也好,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存在,她也不会多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沈莳笑的看不出一点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贺先生,我也有要求。”
“嗯。”
沈莳说,“第一,不许伤害我的孩子。第二,不许以沈家做威胁强迫我做其他的事情。第三,我可以在外人面前做足夫妻的戏码,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太过分。”
她知道,贺宗颐的世界,一定比她知道的还要黑暗的多,有些事情,也要变态的多。
她听说过一个女人的自述,那个女人说,在某些人的眼中,她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达成目标的工具,或者供男人享乐的玩具。
连梁志斌都能做出来的事情,贺宗颐恐怕是,更加得心应手吧。
所以,还是事先说好。
“没问题。”
贺宗颐淡然一笑,觉得沈莳简直浪费了提条件的机会,难道金钱权利对她来说不是更实在吗?
哪知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沈莳,早已经将这些视为身外之物。
她只想大仇得报,带着儿子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她不去欺惹世人,世人也别来欺惹她。
沈莳盯着手机已经发呆一个小时了。
贺宗颐的话的确让人心动不已,但,值得信任吗?
自己一没钱二没权,拖家带口,他图啥呢?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穿透了整个病房。
是他!梁志斌!看见这三个大字,沈莳就头皮发麻。
“你又有什么事?”她毫不客气地接起电话。
只听得那人森冷地一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已经晚上八点了。”
“所以?”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你在哪儿,我一清二楚。”
轻蔑的语气让沈莳冒了一身冷汗。
梁志斌把玩着怀里的小妖精,笑得十分淫荡,“听说,你和你的杂种在医院?”
“可真是不要脸呢。”小妖精千娇百媚地轻吐出一句话,“志斌,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哦。”
沈莳一阵恶寒,又有些反胃想吐。
“真脏!”沈莳放了狠话,“我告诉你,梁志斌,我明天就把离婚协议书寄到你家,麻烦签完送还!”
“哦?胆子大了?敢和我叫板?”梁志斌怒极反笑,肆意揉捏着小妖精的D-cup,仿佛要把愤怒都发泄在她身上一样。
电话里,女人的喘息一阵胜似一阵。
沈莳啐了一口,“不离,那我就只有走法律渠道了。”
“老子好心好意养了你这么几年,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梁志斌气得摔碎了他常用的茶杯。
“呵,你不就是怕你老子吗!”
沈莳毫不留情地往他的伤口上撒盐,梁志斌平日里看起来正人君子,私底下却是个欺软怕硬怕他老子的人!
“该死的女人!”
梁志斌愤怒地抄起一旁的竹节鞭,往房间里的实木桌椅上狠狠的敲了下去。
砰砰砰、啪啪啪。
这刺耳又令人绝望的声音,不绝于耳,让沈莳瞬间呆若木鸡。
大量痛苦的记忆涌了上来。
当年她刚嫁进梁家,新婚那天晚上,梁志斌喝得醉醺醺闯了进来,对她一阵羞辱。除了言语上的,还有身体上的。就是这竹节做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划破她洁白胜雪的婚纱,打的她浑身上下全是青紫和血痕。
沈莳犹记得自己嘴角噙着伤,悲戚地求他别打了。但梁志斌却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嘴里骂着扫把星,然后带着他的竹节鞭施施然离去。
第二天,梁志斌在人前却装作一副模范夫妻的模样,晚上对着沈莳又是一阵毒打,然后去找他的小情人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要梁志斌在家的每一天,她都活在噩梦里。
沈莳不知何时挂断了电话。
“愣什么呢?”贺宗颐刚进门,有些不耐地说,婴儿床里的孩子哭半晌了,也没见沈莳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