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笑道:“玉壁山庄,莫非是以玉壁之战来命名?”
李亨点头道:“正是。昔日宇文泰和高欢逐鹿中原,一开始宇文泰实力不济,直到玉壁之战后才扭转颓势,为建立北周打下基础。”
李晋叹道:“这都快两百年了,昔日的霸业早已灰飞烟灭,宇文家还念念不忘么。”
李亨道:“那倒不是,这个名字是圣人赐的呢。圣人登基后,将做藩王时住的兴庆宫进行扩建,宇文铎便是主要负责人。他设计建造了兴庆殿、南熏殿、大同殿、勤政务本楼,花萼相辉楼和沉香亭等建筑,圣人龙心大悦,便赐了这个名字。除此之外,圣人还亲自写了一幅匾额,上书‘巧夺天工’四个大字,赐给宇文家。”
说话间,众人便来到山庄外,李亨让人拿了刺贴上前通报,片刻间,便有一个中年男子领着家人前来迎接。
“草民宇文钟叩见忠王殿下。”
“免礼。”李亨摆摆手,“怎么不见宇文家主?”
宇文钟道:“家兄卧病在床,请忠王恕罪。”
李亨一惊,说道:“既然如此,快带我去瞧瞧。”
宇文钟不敢怠慢,连忙将李亨一行引到宇文铎房前,果然,那宇文铎倒卧在床上,精神憔悴,形容枯槁,连起身都非常困难。
李亨不愿打搅,宽慰几句,便退出房间。问宇文钟道,“我记得半年前见过你阿兄,那时他精神很好。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他竟病成这样。这样,我立刻写信,让太医署派人来。”
“多谢忠王。”宇文钟谢道,“不过家兄的病乃是心病,寻常医药是医不好的。”
“此话怎讲?”李亨奇道。
宇文钟叹了口气:“半个月前,来了一名西域胡人,自称游历天下,遍访名师,学会了一手精妙机关术,要和我们宇文家进行切磋。”
李晋插嘴道:“这家伙是来踢馆的?”
“踢馆?”宇文钟面带疑惑。
“就是不怀好意地来挑战。”
宇文钟叹了口气:“不管他是什么意图,这个胡人对建筑、机关的造诣非常精深。一开始,阿兄并不屑于和他比试。可是他随便拿出一两件器物,设计、构造,都是别具心裁。当时家兄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宇文钟继续说:“那胡人说,他想和我们进行技艺比试,说要是输了,愿意永世为奴,将毕生所学奉献出来;若是赢了,便要我们将圣人御赐的牌匾送给他。”
“如此一来,宇文家主便应了下来?”李亨问道。
宇文钟惭愧地说道:“家兄本来好胜心极强,又对我们宇文家的手段颇为自信,当时便一口答应。”
“你们怎么比试的?”李晋好奇地问道。
宇文钟道:“我们师法公输班和墨翟两位先贤。堆土为城,将各自的本事施展出来,互为攻守。一开始,双方势均力敌,分不出高低。”
“可是,后来那个胡人亮出一座城池,说道,‘只要你们能攻破此诚,我便就此认输。’哎,可是那座城造得真是毫无破绽。”
“这世上竟然有无法攻破的城池?”李亨奇道,“即便是长安城的城防,也不可能完美无缺吧。”
“回忠王。”宇文钟说道,“若是用计谋,天下没有攻不下的城,但若仅靠器械,那个胡人摆出的城防,真是无法攻破。家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破解之法。那个胡人似乎也特别失望,说再给我们七天时间,七天后,再上门讨教。家兄便是想不出破解之法,才一病不起的。”
“二老爷,那个胡人又到门口了。”一个下人回禀道。
“这么快!”宇文钟脸色一沉。
李晋笑道:“宇文先生,要不也让我们去见识一下这个胡人。”
山庄外,一个穿着黑袍的胡人负手而立,身前摆放着十几口敞开的大箱子,里面放着许多机械。
胡人高声道:“宇文老先生,你可想好破解之法?若是没有,就请把‘巧夺天工’的牌匾摘掉送给在下吧。”言语之中,却带着沮丧和失落。
“谁说我们要认输?”忽然有人高声说道。
胡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面带微笑,向他走来。胡人上前,学着唐人的礼节,行了个叉手礼,说道:“在下齐亚德,请问阁下?”
“在下李晋,是宇文家不入流的弟子。”
齐亚德面露不悦,说道:“阁下很有自信。”
李晋听出他话里有话,笑道:“没有金刚钻,难揽瓷器活。我敢上前接受挑战,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
齐亚德点头道:“先别说大话,我这里的机关,你先来破解试试。”
李晋点点头:“你是说,要先破解你箱子里的一件器械,才能得到你的认可?”
“没错。这箱子里的东西,随便你挑。过了这关,再说赌约的事。”
李晋直接走到一口箱子前,手一指:“我和你比这个。”
齐亚德一愣:“这是我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
李晋哈哈一笑:“是你说的,随我挑,怎么又反悔了。”
齐亚德冷笑一声:“我何尝反悔,既然你要比着玩这个,我就陪你玩玩就是。”
“很好。”李晋从箱子里取出一个三阶魔方,暗道:“我只知道魔方是1974年,匈牙利的鲁比克教授发明的,没想到这个胡人早他一千三百年就做成了魔方,看来这个齐亚德也是一位天才学者。”
“我来和你讲讲‘真神的骰子’怎么用。”齐亚德说道。
“不用!”李晋摆摆手,“你管这个叫‘真神的骰子’?却不知,此物在我华夏,还有个名字,叫做墨方。”
“墨方?”
“没错,是一千年前,墨家的祖师爷墨子做的,不过他做的可更加复杂,每个面有二十五个小方块。”李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齐亚德说得瞪大眼睛,连连摇头:“不可思议,我浸淫数学十余年,利用数学知识做出此物。我不信一千年前就有人有这种成就了。”
“你看你,少见多怪了吧?”李晋嘲笑道,我七岁的时候就把这玩意玩得纯熟,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给你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