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过折

　　“好咧！”李用森然笑着，把蔡希德的嘴巴堵上，接着在他腰间一戳。蔡希德顿时疼得浑身抽搐，嘴里哼哼地叫着。

　　过了片刻，李用把布团拿出来，蔡希德哼着哀求道：“军爷，军爷，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话，不得好死！”李晋冷冷说：“下面我问你答，若是一句不满意，我便剁你一只手。剁完了手，在剁你的脚。”“我说，我说。”蔡希德连忙点头。于是，李晋问一句，蔡希德便连忙回答，生怕被李晋斩去手脚。

　　从他的嘴里，李晋得知，李过折在契丹人中威望极高，深受遥辇屈列猜疑。这次出征，遥辇屈列让李过折留守老营，却把他的部众拨给心腹可突于指挥。

　　很显然，遥辇屈列是要借机剥夺李过折的兵权。李过折也看出遥辇屈列的用意，这些日子纵情声色，四处游猎，聊以慰藉自己郁闷的心灵。

　　在李晋看来，蔡希德提供的情报多半属实，因为按照历史的发展，很快李过折就要起兵斩杀遥辇屈列和可突于。

　　此时，李晋心中生出一个计划，他要利用契丹人的矛盾，来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于是，他凑到蔡希德面前，冷冷说：“我问你，现在李过折在哪里？身边有多少护卫？”“他在沙巴汰河的河谷中捕猎黄羊，身边护卫有五百人左右。”“很好！”李晋一把揪起蔡希德，森然说道“你带我们去，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句不实，就立刻剁掉你的手脚。”“小的不敢！”蔡希德连忙回答。

　　李晋给他一匹马，又安排南霁云和独孤问俗两个好手跟在左右，只要蔡希德有异动，便可当场斩杀。

　　龙骧营小心晋晋地走了十余里，蔡希德指着前方一个山梁，道：“李过折就在那边的山谷中安营。”李晋点点头，下令全军下马待命，自己带着南霁云，爬到山梁上进行侦查。果然，山下是一个营盘，约有几十顶帐篷，出入的都是契丹武士。李晋粗略估算，果然在五百人上下。

　　“看来蔡希德说的是实话。”李晋点点头，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不由啧啧称奇，这个山谷被悬崖峭壁环抱，只有西边的谷口，可以供人马出入。现在外面冰天雪地，山谷中竟然绿草如茵，还有的地方云蒸雾集，显然这里地热资源非常丰富，再加上地形封闭，形成一个天然的疗养胜地。

　　李晋又把这整个山谷仔细观察了一遍，整个形势了然于心，便和南霁云回到驻地。将独孤问俗等几个队正叫过来。

　　“契丹人在这个山谷中安营，可谓是易守难攻。”李晋用石头在雪地里摆出沙盘，“只要他们守着谷口，咱们就很难打进去。而且，咱们现在在契丹人的地盘上，一旦拖延太久，咱们就会被包圆。”

　　几个队正也是身经百战，李晋一说，便纷纷点头，独孤问俗道：“硬拼不行，只能智取，还得速战速决。”

　　李晋点点头：“没错，咱们今晚行动。独孤、老崔，你们带队佯攻谷口，将契丹人吸引过来，记住，绝不能放走一个。”

　　那个老崔叫做崔乾佑，虽然少言寡语，但行事沉稳，颇有才智，很受李晋信任。他点点头，说：“没问题，这个山谷，外面不容易打进去，里面也很难冲出来。”

　　“剩下的，尉迟、马良，你们三个带队和我从东南下谷。契丹人注意力在谷口时，咱们出其不意，直取李过折。”

　　“张玄，你派十个弟兄看好马匹，另外在外围防守，不要让一个契丹人逃出去，也不要放一个契丹人靠近。”李晋一声令下，龙骧营分成三路，各自准备着晚间的行动。

　　李过折心情很郁闷。遥辇屈列这个混蛋，自打做了可汗，便对自己猜疑不断，为了牵制自己，他重用大草包可突于，就因为可突于和他有姻亲关系。

　　这一次南下作战，本来是李过折一手策划的，连突厥、奚人也是李过折出面联系的。没想到临到跟前，遥辇屈列不仅把李过折踢出去，还把他的部众拨给可突于指挥。

　　很显然，自己的兵权被夺走了。今天夺走了兵权，明天又会被夺走什么？李过折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他只能整日里醉生梦死，短暂地忘却自己的苦恼。

　　但是今天晚上，李过折总有点心神不宁。无论是烈酒还是美人，都不能让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忽然，耳畔传来厮杀声、呐喊声，李过折心中一凛，喝道：“何人喧哗？”“禀告统领，有人夜袭营盘，被弟兄们挡在山谷外。”一名护卫上前禀报。

　　“传我军令，我要活的，我倒要看看，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李过折暴怒道，“你说冲不出去，所有人都给我压上去……”很快，营盘中的契丹护卫都被派往谷口，只是那狭长的谷口，只能容下三五骑并排驱驰，人数再多，也发挥不了优势。

　　李过折怒气冲冲，站在大帐外望着谷口，忽然环视左右，怒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过去？喂，哑巴了吗？回话！”李过折正要挥舞手中的皮鞭，却见一个黑影晃过，接着自己的肚子挨了一拳，顿时疼得他弯下腰来，随即被两人夹住，后心被一柄短刀抵住，一人在耳边冷冷说道：“外面风大，李衙官先回账中吧。”

　　李衙官被几人裹胁回大帐，接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说道：“搜一搜，看他的兵符在哪里？”话音一出，便有几人在他的帐中进行搜索，很快便有人说道：“找到了。”将一枚黄金令牌呈递过来，年轻人瞥了一眼，道：“南八，出去传令，守住山谷，不得擅自出战；所有人远离衙官大帐，敢近五十步者杀无赦。”

　　“喏！”一人接过令牌，走出大帐，那个年轻人则径直走到李过折面前，沉声喝道：“我乃大唐平卢军忠武将军李晋，李过折，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