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守城

　　正如李晋所说，这确实是契丹人试探性的进攻。

　　但是很快，契丹人在城下摆出攻城的架势，这一次，他们要动真格的了。

　　李晋看在眼里，下令道：“罗将军，把咱们给契丹人的大礼抬上来，不要慢待了客人。”“诺！”罗守忠手一挥，士卒们将百十床捆起来的被团抬了上来，上面湿漉漉，黏糊糊，全部浇上了油脂。

　　此时，上千契丹士兵汇集在城墙下，搭起几十条梯子，准备向城墙上攀爬。李晋一声令下，唐军便将几十团被子扔了下去，接着从上面射出一支支火箭。

　　霎时间，被团爆出熊熊火光，窜起数十丈高，獠牙似的吞吐跳跃，将整个蓝天映得通红一片。契丹士兵被那冲天火焰包围吞噬，惊惶失措，或左冲右突，怪叫悲鸣，焦臭之气随风弥漫，刺鼻难闻。

　　契丹人再过勇悍，也不是铁打的金刚，瞬息间，城下已是尸横遍野。后面的契丹部队见此情形，无不心惊胆战，畏葸不前。就连可突于也怔怔地望着前方，喃喃说道：“这，这是什么妖法？”

　　唐军上下，除了李晋以外，也是一片惊愕。罗守忠惊喜地问道：“将军，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李晋哈哈一笑：“这东西叫做火药。”“火药？”罗守忠疑惑地说道。

　　“有时间再跟你解释，现在先把契丹人打退了再说。”李晋摆摆手，表示没时间啰嗦。

　　历史上，李晋所处的时代，其实已经发明火药了，但火药出现在战场上，要等到唐朝末年。

　　现在由于李晋的出现，让火药的军事用途足足提早了一百多年。

　　当李晋刚刚来到燕州城时，便嗅到战争的气息，当他视察过物资仓库后，灵机一动，便决定采用土法制造火药。

　　首先让人道墙角屋檐处搜刮陈年积土，尤其是便所、马厩里的泥土更是全部挖过来，用来提炼制作黑火药所必须硝。可不要觉得这些东西污秽不堪，因为尿素氧化后，会自然形成硝酸盐了。

　　有了硝，木炭很容易就能烧制出来。至于第三种材料——也是老天开恩，李晋竟然在城中仓库里发现大量的硫，燕州城所在的辽东地区，可是分布着一百多座火山，硫资源非常丰富，当地人开采了大量的硫矿石，囤积在燕州城内。

　　这一日，契丹人不断发起进攻，但都被唐军击退。在李晋的统领下，唐军不断地亮出各种各样威力巨大的奇怪玩意儿。有的如木桶一般，随着一声巨响，火光迸射，将人炸成齑粉；有的如葫芦一般，却能爆射出的铁钉、刀片，十丈之内皆不能免……

　　上万契丹铁骑，在这座只有两千守军的燕州城下，竟然难进寸步。

　　李晋站在城头，仔细观察着契丹人的冲锋。也是暗道庆幸，这些马背上的勇士，其勇悍程度，丝毫不逊于唐军，今日若不是凭借着赶制出来的火器，两千守军只怕要陷入苦战。

　　李晋暗暗想到，“一定要想办法，让契丹人为我所用，助我在这个时代成就霸业。”忽然间，远处传来响起了号角声。极目远眺，一支大唐的铁军凭空在契丹人的身后出现，

　　旌旗漫漫，刀戈如林，虽是极速狂奔，阵型却仍有条不紊，变化从容。

　　“援军！”“援军到了！”“弟兄们，援军到了，让我们里应外合，杀光这些契丹蛮子！” 援军的到来，使守军士气大振，迅速组织起反攻。李晋身先士卒，统领着自己直属的龙骧营，冲出城门，杀向契丹人。

　　在他的身后，热血沸腾将士们纷纷跨上战马，潮水般冲向城外。

　　可突于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走，便要陷在燕州城下，他咬着牙，不甘地说道：“撤，向东南撤！”契丹遁走，两路大军胜利会师，将士们欢声雷动。

　　一名将官簇拥下来到李晋面前，叉手作揖道：“将军辛苦！”李晋认得，这人叫做吴克勤，是平卢军左卫将军郭英杰的副将。连忙谢道：“吴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契丹人听闻将军大名，望风丧胆，拔营而走。救我等于危难之中，李某感激不尽。” “嗳。”郭英杰洒然道，“你我皆为大唐效力，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又何必客气。我在路上便已知晓，李将军屡出奇谋，大挫契丹锐气，着实佩服得紧。”“将军客气，天寒地冻，快到城中来吧。”吴克勤摆摆手：“军务在身，不进城了。”忽地正色道：“罗守忠，李晋上前听令。”“末将在！”二人齐声应道

　　“薛长史有令，着你二人领本部军马，与郭将军会师，追剿契丹。”“喏！”二人接过手令。吴克勤道：“契丹屡屡犯边，薛长史调平卢军各路人马，共同进剿。郭将军令我先解燕州之围，然后与他会师沈州，军情紧急，吴某先行一步，二位也莫要怠慢，这一次，咱们务要将契丹狗贼一举歼灭。”“喏！。”然而，李晋的眉头不由皱紧了。

　　历史上，郭英杰初击契丹，大获全胜。踌躇满志之下，下令紧紧咬住契丹人，但是契丹人始终不和唐军进行决战，而是不停地兜圈子，同时不断聚集兵力，甚至将突厥、奚族也拉了进来，最后在都山设下埋伏，全歼唐军。

　　此战，郭英杰、吴克勤战死，罗守忠仅以身免，后来下了诏狱，不堪其辱，自尽而死。至于李晋，史书中并没有关于他的记载。但是现在历史发生了变化，把他卷入了这场战役。

　　李晋很清楚，如果遵循历史的进程，自己可能有两条路：

　　第一，和郭英杰一起一起战死。

　　第二，和罗守忠逃离战场，而且结果不会比罗守忠好。因为的爷爷，他的父亲，都被皇帝亲自下旨，令其自尽。大唐的皇帝们似乎就喜欢拿他这一脉开刀。

　　而且，以当今皇帝李隆基的个性，处死李晋，还能博得一个大义灭亲，公正无私的好名声。

　　杀起亲儿子们都不手软的李隆基，绝对不会在乎他这个宗室子弟的死活。

　　总而言之，李晋是死定了。

　　当然，李晋也可以选择抗命不遵，拒不出征。不过，那样被军法处置的几率更大一些。而且，是要背负着贪生怕死的耻辱。

　　这是李晋最不愿意走的路。

　　想到这里，李晋低声吩咐李用：“让龙骧营的弟兄到校场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