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契丹人来了

　　“敌袭！有敌袭！”忽然间，望楼上的哨兵大声呼喊。李晋一惊，连忙向城墙上奔去。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李晋登上城墙时，依然震撼了一下。

　　远处的一道山梁上，鬼魅般地冒出了一名骑兵。

　　他身着玄色轻裘，高擎青色大纛，迎风飘展，上面绣着一只可怖的黑色狼头。

　　李晋第一次上战场，自然也是非常紧张，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露出半点慌张。

　　要知道，他的身后，可是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当下里，唐军上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弓箭手迅速在城墙上就位，长枪兵们纷纷起身来列阵，领队的号令声，士兵的喘息声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呜呜呜……”骑士吹起角号，刹那间，成千上万的骑兵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策马疾驰，悄无声息地向燕州城冲来。

　　李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愈来愈近的敌人，成千上万的契丹骑兵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滚滚向前。那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历史上纵横天下的契丹人。”李晋心中感慨道，“没想到，我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便要和你们作战。李晋必当竭尽全力，以示敬意。”“弓箭手准备！”契丹骑兵来势汹汹，大唐将士夷然不惧，利箭在弦，瞄准飞驰而来的敌人。

　　“呜——”就在这时，狂风暴起，夹杂着大片雪花，猛烈地吹向燕州城，城墙上的士兵，一时睁不开双眼，根本无法瞄准敌人。而且，这样强烈的风暴，会将弓箭的射程大大降低，杀伤力严重削弱。而契丹骑兵则可借助风势，射杀城墙上的唐军。

　　一时间，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排山倒海般的铁蹄声中，上万骑契丹骑兵已经冲到燕州城下，他们没有靠近城墙，而是绕着城墙兜起了圈子，不断地用弓箭射杀墙垛后面的唐军将士。箭雨借着风势，威力大增，唐军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被动防御。

　　李晋不由感慨，这些草原上民族的战术真是太高明了。

　　有唐一代，契丹人始终是朝廷的大麻烦，但是直到唐朝灭亡，契丹都没有被征服，反倒日益强大起来，最终建立了辽阔的帝国，整日碾压南方的宋朝。

　　“嗖！”“将军小心！”凄厉的破空声中，一枝利箭射向李晋，亲兵张敢猛然扑了过来，挡住来箭，只见他身躯突然一顿，然后往前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李晋连忙扑过去，将张敢来紧紧抱在怀里，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张敢，张敢！”张敢目光呆滞，已经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了。

　　“张敢你别死，你不能死啊。”李晋疯狂地摇晃着已经断气的张敢，声音带着哭腔。这个张敢，是李晋到营州后，乌知义给他安排的亲兵，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感情确实不错，如今张敢为了保护自己失去性命，让李晋痛苦不已。

　　“将军节哀，打仗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兄弟就倒在自己身边。”紧随在身边的罗守忠劝慰道。

　　李晋擦了擦眼泪，目光重新露出坚毅，点点头道：“罗将军，东西准备好了吗？”“好了，都抬到城墙上了。”顺着罗守忠所指，李晋看到城墙上摆放着数百个团起来的毡被，鼓鼓囊囊，显然包裹着很多东西。

　　“将军，这东西真能对付契丹人？”罗守忠疑惑地问道。

　　“够契丹人喝一壶了。”李晋露出诡异的神情，“不过，我还有后招等着他们。”很快，风势弱了一些，城内的唐军开始反击，几架投石机一起向外投射石块，同时万箭齐发。一时间燕州城的上空乱石飞舞，箭如雨下。

　　这次契丹南下侵扰，带队的是遥辇可汗的心腹大将可突于，在他的指挥下，契丹发起猛烈的进攻，在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弩箭飞石过后, 一名契丹士兵跑到可突于身前，将手中物件地上，禀报道：“这是唐军的石块，箭矢。”

　　可突于一看，哈哈笑道：“这些箭这么轻，这么细，是给咱们挠痒痒的吗？还有这些个碎石子、土坷垃，看起来唐军真不行了。孩儿们，往上冲啊，先登城的，重重有赏！”

　　契丹大军齐声狂啸，跳下战马，向城墙涌去。城上乱箭齐飞，当头的士兵纷纷倒下，可是余下的战士毫不在意，踏过战友的尸体，继续向前攻去。

　　李晋看着城下蜂拥而上的契丹士兵，不由生出一丝寒意，这些契丹人好生悍勇，幸亏他们接触中原文明时间比较短，还没有学会太多的战争艺术。

　　在战友掩护下，已有近百余名契丹人成功登上城墙，顿时和守城兵士战作一团。

　　只见一名契丹悍将挥舞大刀，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罗守忠道：“这个人叫耶律涅礼，也是一部首领，杀戮成性，凶蛮无比。”“将军，契丹人越来越多……”罗守忠提醒李晋。

　　李晋看了看城下，说道：“你看，这一波契丹人只是试探性进攻，大部队还没有动作。敌人不发动总攻，咱们的底牌就不能露出来。”虽然李晋说的好多名词，罗守忠不知道啥意思，但也能明白李晋的话，当即叫道：“弟兄们，将这些契丹蛮子砍下去！”

　　刀风呼啸，劲厉刺耳。唐军的方阵像大山一样压了过来，刚刚登上城墙的契丹人立足未稳，又被压了下去。

　　李晋忽然发现，在唐军之中，有一名士兵，表现得极为英勇，冲入敌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便指着问罗守忠：“那人叫什么，什么职务？”“他呀，叫南霁云，来军中没多久，只是一个从九品的归德执戟长……”当听到“南霁云”三个字时，李晋脑子轰得一下炸响了，在后世，无论是武侠小说还是正史记录，南霁云绝对是一个可歌可泣的人物。

　　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了传奇般的英雄。

　　如果有机会，我要英雄不再饮恨，我要发生在睢阳的惨剧不再上演，李晋心中默默念叨着。他对罗守忠说：“回头让南霁云到我账下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