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付刺头

　　“哈哈，老罗，何校尉说得非常有理啊！”李晋不怒反笑，顿时让何千年大喜，“这个不经事的家伙，几句话就被老子唬住了。”只听李晋继续说：“契丹人来了上万，咱们只有两千，实在太过悬殊，这仗怎么打，何校尉可得替我拿个主意。”“要我说，这仗不能打！”何千年大声叫道。

　　“明摆着就是送死。”“绝对打不过啊！”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李晋扫视四周，暗暗记住哪些人是何千年的同伙。

　　“二位将军，咱们撤去柳城，积攒兵力之后再做打算才是上策！”何千年说。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李晋心中冷笑，柳城是平卢节度使治所所在，契丹人是不敢进攻那里。但是畏战避敌，弃城而逃，这可是天大的罪名，到时候罗守忠必然会被问斩。

　　即便自己挂着个宗室的头衔，虽然不会送命，但受罚是肯定的，而且有这个污点，这辈子只怕再也难以翻身了。

　　至于何千年这些军头，不仅毫发无伤，反而能得到士卒拥戴，今后在军中会更加如鱼得水。

　　此时，越来越多的士卒开始向这边围聚，想看看李晋和何千年能争论出什么结果。

　　李晋问道：“何校尉，燕州到柳城有两百多里，现在契丹人离我们不到百里，你觉得咱们能顺利到达？”

　　“我想好了，先派人骑马去柳城报信，请张都督派人来接应，咱们把辎重财物留在燕州，契丹人贪图财货，会在此地停留。如果我们走快点，应该不是问题。”

　　“看来何校尉都替本军规划好了。”李晋呵呵笑道，忽然抬高嗓门，说道：“可是何校尉有没有想过，整个过程有一点差池，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送信的人一定要准时到达燕州，乌都督能够及时收到消息，立刻发兵救援；

　　第二，契丹人一定要贪得无厌，被城中财物吸引，不对咱们死命狂追。第三，咱们撤退过程中不能有任何耽误，一定要及时和援军回合。

　　第三，只有这三条都满足，咱们才能顺利脱险。”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议论开来，这么大的风雪，谁也不能保证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进行，只要有一个环节出差错，便会死在契丹人的长刀利箭之下。

　　“另外，何校尉不是本地人吧？”李晋忽然问道。

　　“我是幽州人。”“这就是了！”李晋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高声说道，“何校尉在燕州没有家业，自然是说走就走，可是其他的人呢，大多数弟兄们的家就在这里，大伙辛辛苦苦半辈子，积攒的家底儿，就这么白白便宜契丹人？他们带着妻儿老小，就能保证路上不出事？”“不能走，老子家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围观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

　　“我媳妇儿快要生了，不能折腾！”“我娘病重，受不了风寒！”“跟契丹蛮子拼了！”“何千年，你个贪生怕死的孬种，安得什么心！”

　　越来越多的人喊着要坚守燕州，甚至有人直接冲着何千年骂起来。何千年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索性叫起来：“不是我贪生怕死，我，我信不过他……”“怎讲？”李晋冷冷问道。

　　“大不了一个死！我就说了！”何千年撕破脸皮，叫道：“弟兄们，他一个皇家子弟，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的，懂什么叫打仗？一到燕州欺负老罗，指挥他干这干那。李大将军，你看你都干了啥事，挨家挨户搜集尿桶和被褥，说是用来对付契丹人的，老子当了几十年兵，从来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一片大哗，李晋只是冷冷地看着，过了片刻，方挥手让大家安静。

　　“各位弟兄！”李晋高声说道，“不错，兄弟多少也算个宗室子弟，但要说生在安乐之中，却是绝对没有的。兄弟自幼便仰慕太宗皇帝，勤习武艺，苦读兵书，只愿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方不辱没祖宗。”

　　许多人听了他这话，不由暗暗称赞，太宗皇帝李世民，文治武功彪炳千古，李晋师法先祖，也算一个有志气的人。

　　“弟兄们！”罗守忠说道，“以李将军的身份，他若要愿意，随时可以回营州。我也劝过他，可是他执意要留在燕州，和弟兄们一起抵御契丹。李将军这份情谊，咱们不能辜负了！”

　　李晋抽出一根羽箭，昂然道：“今日，我在这燕州城中，便以先祖之名向大伙立誓，李晋定会和兄弟们齐头共进，死战契丹，绝不后退半步。如若食言，有如此箭。”

　　啪得一声，将羽箭折断。

　　“好！”不知谁带头叫起来，引起众人一片欢呼。何千年灰头灰脸，正要离去，却被李晋叫住：“何校尉，你今日为出谋划策，也是为了燕州的弟兄和百姓们，这份情谊，本军知晓，今后若有什么主意，还请指教。”

　　“不敢，不敢！”何千年纵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向后退去。嘴里却嘀咕着：“你话说得好听，真正打起来，还不知道有几斤几两。”

　　李晋哈哈笑道：“弟兄们，兄弟在长安时，便听说平卢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军队，燕州城的弟兄又是平卢军最勇悍的，圣人每次提到咱们，都是赞不绝口。兄弟有幸，今天能在燕州和大伙共赴生死，这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已派出轻骑前往营州报信，两日，最多两日，援军就能赶过来。今日和我并肩作战的，将来都是我的好兄弟。击退了契丹蛮子，我定要奏明朝廷，论功行赏。”

　　李晋知道，无论在什么时代，行伍的军人最看重的便是兄弟袍泽之情，所以他不以长官自居，而是将这些将士呼作弟兄。而这些边军久在塞外，从来不曾见过达官显贵。如今一个皇族子弟，竟然对他们以兄弟相称，又许以封赏，顿时振奋起来。

　　罗守忠趁热打铁，高声叫道：“弟兄们，李将军看得起咱们，把咱们当做弟兄，咱们也不能丢人现眼。就让这些契丹蛮子尝尝咱们平卢军的厉害！”“吼！！”将士们本就是百战之兵，此时群情激昂，纷纷发出震天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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