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客栈的人不多,掌柜的也是个收钱就安分的主,他们享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不过很快,这份宁静就被打破了。
之前收钱的堂倌跑来敲门,说是约见了几位可以提供好特产的商人。
季清越睁大眼看秦宿,这堂倌要是不来,她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她不适合出面,安平王便带着一名护卫去见了堂倌,再由对方引见了那些商人。
或是商人,其实都是在相州有店铺的主,经营的范围不同,也的确拿得出一些好东西。比如相州特有的丝织品,或者是一种石头雕刻成的工艺品。
小孩不在跟前,安平王就更加肆无忌惮,阴沉着脸,嘴又毒又刻薄,将人和东西奚落一番后,却也一挥手,出重金买下了这些玩意。
原本青着一张脸的商人们立马堆着笑容吹捧他们。
其中还有人说,若是这位公子对古玩感兴趣,他手里有一批不错的货物,就看公子愿不愿意赏脸看看了。
“哦?古玩?”秦宿高傲的抬起下颌,“本公子见过的珍奇古玩不计其数,你那真的有好东西?”
“有的有的!”这商人看他就像是看金子,立马吹捧起来,引起了秦宿的兴致,双方便约定次日去此人的店上看看。
等送走了这一批人,堂倌便笑问秦宿,会在这儿停留多久,是否还需要带其他商人来看看。
秦宿摆手:“待本公子看过那批古玩再说,本公子对那个更感兴趣。”
这算是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喜好,堂倌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不过,待堂倌离开后,秦宿立马对护卫说,“跟着他,看他要去见谁,若好府衙有关,阻止他们相见。”
昨日此人是见过季清越了,若是堂倌与府衙有关,季清越留在这儿就不安全了。
很快,护卫就回来说,堂倌去见了几个古玩铺子的老板,试图有意替他们引荐。
秦宿按住额头:“也许只是最底下的下限,你让人去查相州这类人的上限。”
护卫又领命去了。
安平王回到房间里时,就见小孩趴在桌前,正在写写画画。
走近一看,入目的就是一些非常规矩的楷体,每个字都规规矩矩,跟拓印似的,乍看,这小孩的外表很像。再细看,规矩的楷体之内流淌着一种洒脱的傲骨,这才是小孩的本质。
除了这些字,还有一些奇怪的线条。
他半靠在桌旁,冷冷道,“你在做什么?”
“回顾整个案件。”
季清越很老实的说:“不能出门的话,也就只能动动脑子了。”
对于秦宿的安排,她并无太多的反抗。不让她出门是为她好,而且季清越也不觉自己能够查到很多,否则当初,她就不会缠着王爷要王爷也来了。
秦宿瞥了眼那张纸:“说说。”
季清越扭头看他,摇了摇头。
王爷的脸立马就沉下来:“不乐意?”
“不哟,还差最关键的一环,我得等王爷的护卫们都回来后,才能画完。”
“没用。”
安平王立马嘲讽,随后坐在一旁,开始看书。这次他拿出的是比较深奥的书了,而非之前那样,装模作样的拿出闲书,装成不学无术纨绔子弟的模样。
金乌西垂时,护卫们再次回来了,这次他们带回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卫家在五年前,产业只有一个小小的米铺。五年内,突然发展成了相州的一个大富商。”
季清越:“那五年前卫家有什么际遇?”
护卫看了眼王爷,确定对方不反对后,才说,“这只是一种猜测,属下先从五年前相州发生的一件大事说起。”
五年前,大周北方出现了罕见的雪灾,路上皆是冻死骨。其中河北东路最是惨烈,河北西路也有影响。相州距离京城是不远,却也受到了影响。
发生这么大的事,在国库充盈的情况下,皇上当然派出了赈灾队伍,带着银子和粮食一路北上,有钱的州府也会捐助一些,总之,等到了北方,几乎每个受灾的州府都拿到了很大一笔银子,或者是相当多的粮食布匹等。
“雪灾之后,耕田一时难以维持百姓的生活,好在每家每户按着人口领了赈灾的银子。当时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的百姓主要就是靠各大米铺而活。而这些米铺也会在官府的帮助下,从南方那边低价购入一些粮食。卫家,就是在这次雪灾之后,发家的,一下子在相州以及邻近州府里有数个米铺。从发家的当年起,卫老爷就开始救济穷人,名声不错,颇受百姓爱戴。”
季清越回头看了眼秦宿,又看了眼护卫,“你的表情有些奇怪,请问是这件事另有内情吗?”
护卫不小心到查到了朝廷辛秘,表情当然奇怪,他看向自己的主子,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秦宿突然开口:“你出去,让冯远进来,他不是要报仇吗?这会有机会了。”
不让季清越出门,她同意,不让她参与破案,她是大大的不同意。
“我不出去,王爷说过的,护卫们无论查到什么,我都有资格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爷朝她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露出白色的牙齿,“谁告诉你本王是君子?整个京城都骂本王是小人。”
季清越憋气,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出声来,“看来王爷是很担心下官,害怕下官蹚浑水。王爷如此好意,下官不领也不行。”
她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那下官去叫冯大哥进来就是。”
安平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谁关心你了?要送死本王也不拦着!爱听就听!”
“好咧!那下官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季清越跑到门口,欢快的唤了冯远一声,又哒哒的跑回来,搬个凳子坐下,眼巴巴的瞧着护卫,那意思,赶紧的,快点说啊!
护卫只关注自家主子的表情,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他不太敢或了,他怕说了回去就被王爷剥得只剩下一层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