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越还要查案呢,不可能真的赌气不进去。
她仰着白嫩的小脸和门房打商量,门房不理。
过了会,季清越便捂着肚子蹲在一旁,“哎哟”的叫唤着。
这下子,门房不能视而不见了,“你怎么了?”
“我忙到现在还没吃饭,不舒服。”
她白着小脸,额头还有汗珠,看上去是真的不舒服,门房看不下去,还是进入汇报了。
然后一炷香过去了,也不见人出来。
季清越站起身,瞪了眼朱红色的大门,低声骂了句,选择了另外的方法。
被她骂的安平王其实还没有收到门房的消息,因为太妃又出事了。
王府的人早就习惯了,哪日太妃不发疯,他们反而会觉得很奇怪。
而一般这个时候,王爷心情会很糟糕,没人敢招惹他。
好不容易从太妃的院子里出来,秦宿阴沉着脸往回走,被抓伤的手腕传来痛楚,也被他忽略了。
类似的事情经历了十几年,没什么不习惯,他的心也早就麻木了。
暗绣松竹纹的衣摆因为快速走动而飞扬,擦着道路旁的花枝而过。
直到走出去几丈,秦宿才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回头一看,看到蹲在院墙下的那道身影时,眸中的阴鸷都要溢出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字一顿,跟淬毒的刀似的。
蹲在墙下的人没理他,他拧着眉头,俊美的脸上风雨欲来,直接大步走近,才听到这小子的喃喃声。
“我是个蘑菇,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秦宿:“……蘑菇是什么?”
“就是菌菇,长得像伞的那种。”
幼时和父王上山打猎的时候,他见过这种菌菇,此刻脑海里有了形象,他便冷笑,“所以你蹲在这,是想本王给你浇水?”
季清越立马扬起脑袋,眨着大眼,又乖又软的说,“我需要饭菜的浇灌,还请王爷慷慨一次。”
之前是装的,但这次胃痛是真的,她真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秦宿拧着剑眉睨向她,“说说你听到什么了?”
“没,”季清越连忙摇头,“菌菇没有耳朵!”
听肯定还是听到了些。
她另辟蹊径,翻墙进入王府,哪里知道这儿靠近太妃的院子,恰好太妃发疯,大家都在院子里,没人注意到她在外边。
隐约的,她听到了太妃的辱骂声,具体的没听清楚。紧接着,安平王就从院子里走出来,露出的手腕上还有抓痕,她瞬间就脑补了很多。担心被杀人灭口,又来不及离开,才会装傻成菌菇。
这算是小孩第一次服软,秦宿盯着她的两个耳朵看了看,似乎真的打算把她的耳朵给割掉。
季清越敏捷的将耳朵捂住,无辜的凝视他,老实的扮演菌菇的角色。
一炷香后,季清越和安平王同席而坐。前者虽没有狼吞虎咽,但吃饭的速度是真的快,可见饿极了。后者没吃饭,捏着白玉酒杯,时不时喝一口,似乎靠酒就能活下去。
秦宿不明白,怎么和这小孩对视几眼,他就妥协了呢?
真正不明白的是在一旁伺候的管家,他不能理解,季清越是如何做到前一刻被王爷拒之大门,后一刻就和王爷同桌吃饭了。这么些年了,在家里,王爷都是一个人吃饭的。不过目前看来,就算有人陪,王爷的食欲也不会好哪里去。
看着小孩鼓着脸颊嚼啊嚼的,秦宿忍不住嘲讽,“饿鬼投胎。”
季清越已经习惯对方说不出好话了,直接在怀里掏啊掏,然后掏出一叠纸递给了秦宿。
秦宿不耐烦的接过来,大略看了看,又冷笑,“没本事查案,倒挺擅长推卸责任。”
季清越咽下最后一口,又喝了口茶,才不慌不忙的解释,“这是表示我们的诚心,王爷有了这个,若是日后发现蹊跷,大可以寻上大理寺,让我们辞官。”
“不需要这个,本王也能够让你们辞官。”
季清越毫无感情的鼓掌,“王爷好厉害!”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安平王,觉得再待下去,可能他也会被波及。
季清越将凳子挪向安平王,认真的解释,“我早上听到这事就觉得不对劲,调查后立马折返大理寺,询问所有办案官员,确定不是他们泄露这件事后,立马让他们写下证词来找王爷。现在情况明了,事情并非大理寺传出去,别有用心之人就还在王府,还希望王爷配合,揪出杀人凶手,揪出兴风作浪之人。”
秦宿盯着看叠纸看了看,突然伸出手,抵住季清越的额头,将她往外推了推,嫌弃道,“离本王远点,一身的胭脂水粉味,你的品味不过如此。”
杀猪巷那边尽是妓-院,特别乱。
季清越确定自己昨天洗过澡换了衣服,没想到还是会留下味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已经有了调查方向,目前需要安平王的配合。
她竖起一根手指,“王爷只需要配合下官一件事,明日下官就能将凶手揪出来,合理利用三日之期。”
秦宿冷眼看她:“看来你不反驳满身胭脂水粉的事情。”
这王爷是不是有猫饼?
季清越假笑:“下官家里有两个姐姐,可能不小心沾染了些。”
秦宿指着门口:“出去。”
然后季清越一头雾水的被赶出去了,那这王爷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屋里只剩下秦宿和管家了。
管家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又盯着那叠纸,笑着说,“这季评事虽然年纪小,但是个机灵的,说不定这次还真的能破案。”
某个王爷冷笑:“谎话连篇的人能够破什么案?用嘴皮子破案吗?”
管家:“……”他怎么觉得王爷遇到季评事后,变得怪怪的?他居然都听不懂王爷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