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8）

　　43．军区首长等人走进一个院子。

　　一位老汉伸出粗糙的手激动地握着首长的手眼里闪着感激。

　　军区首长:“老同志，你好啊?”

　　大爷:“好，好，杠好来!”

　　军区首长进屋，见破被里躺着一个老太太。她枕着的是一块石头而不是枕头!

　　村支书介绍:“他叫崔发，过去都叫他红哥。上过报纸，打孟良崮那会儿，他把棉被烧成灰为伤员治伤，和崔大嫂还掩护过三十二个伤员呢！”

　　崔发只是憨笑着：“都是陈谷子烂芝麻了。”

　　军区首长:“老同志，日子过得怎么样呀?”

　　崔发: “挺好，挺好，感谢共产党呀!”

　　军区首长:“你说说怎么个好法?”

　　崔发:“现在没有鬼子了，也没有国民党反动派，再也不用害怕啦，噢，这不，郭部长又来帮扶俺啦，好，杠好哇!”

　　军区首长一阵酸楚，转换了话题。

　　军区首长:“老同志，谢谢你们呀，你们为革命出了力、立了功，党和政府是不会忘了你们的！”

　　崔发:“还谢啥，应该的呀!”

　　军区首长:“你头上的伤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崔发摸着头上的伤口说:“不，是下山挑水摔得，嘿嘿，这儿水少呀!”

　　军区首长：“哎，从你的脸上看，你不经常洗脸吧?是不是舍不得水?”

　　崔发：“嘿，山里人用不着那么干净，想洗脸堆上一堆干柴禾烤烤就行。”

　　军区首长不解地:“烤烤?”

　　崔发：“对呀，烤出汗来用毛巾一抹，热乎乎的，比用水洗干净呐，还省水哩！”

　　军区首长哽咽了，连忙转过身去。

　　崔发：“咳，首长，谢谢你，还记挂着俺。”

　　军区首长走到门外对陪同的人叹道：“真穷啊，全部家当还不值一个沙发钱！咱们有责任呐！”

　　44．他们经过一个院墙已经坍塌的院落旁。

　　村支书：“这是张婶子家，过去她是‘红嫂’式人物。”

　　军区首长：“是吗？咱们进去看看。”

　　45．张婶子家黑暗如漆。

　　村支书：“张婶子，军区首长来看你啦！”

　　黑暗中传来老人的声音:“啊!军区首长?”她急忙撩开挡窗的布，屋内才露出一丝微光来。

　　“谢谢首长，谢谢大家!"她颤着嗓音，慌忙抓起一把扫帚扫抗，“嘿，俺现在的日子可好呀，有吃有盖的，还叫首长挂挂着……”

　　村支书：“嗨，灯放在哪了？这屋太黑了。”

　　张婶子在黑暗中摸索到油灯，几个随来的同时打燃了电子打火机点灯。

　　顿时，一只只捏着打火机的手不动了：原来破旧不堪的灯碗早已无油，只贴着一根干巴巴的灯芯。

　　军区首长凝神的脸。

　　郭海松惊疑的脸:这位张婶子竟是前几天进村时帮她提水，她连一声“谢谢”也未道的老人。

　　“嗨， 你看俺的脑子叫狗吃啦，都好几个月没点灯啦!”张婶子掩饰地笑起来。

　　“老大姐，咱上院里聊聊吧!”军区首长说着扶她来到院子里。

　　在军区首长搀扶张婶子往院里走的时候，村支书悄声对郭海松说:“张婶子是好人，就命不济，嫁过两次人，最后还是一个人。那年领头打井的就是她呀，她娘家是南面田庄的，早断了烟火啦!”。

　　郭海松吃惊地:“田庄的?”

　　村支书应了一声走向院子， 向军区首长介绍说:“张婶子年轻时救了不少伤员呢!有一回，她为了救伤病员她把自己不满一岁的孩子放在山洞里……”

　　张婶子:“咳，还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干啥?”

　　村支书:“等她安抚好伤员回来一看，孩子爬出山洞摔到山下，全身爬满了蚂蚁，已经……”

　　张婶子不悦地说:“你真不懂事呀， 什么事戳心你说什么!哎，首长刚才你说什么来?”她尽力装出笑，但眼圈已经溢满了泪水。

　　郭海松像发现什么，端祥着张婶子，神情激动，刚进村时的情形反复闪现。

　　张婶子:“噢，首长，那时您也在这儿打过仗呀？咳，吃了大苦啦，该享享福了，您能来看看俺就不孬呀!”

　　军区首长:“老大姐，解放这么多年了，我没想到你们生活还这样苦啊！”

　　张婶子：“嘿，不孬呀，如果你们再来，说啥也不能让大家光吃地瓜干煎饼了，现在有麦子啦!”

　　军区首长:“有菜吃吗?”

　　张婶子:“有，一年也吃不完哪!”

　　军区首长：“在哪儿?”

　　张婶子往墙角外一指：“哝，在缸里。”

　　军区首长走到缸前，搬开石板盖，看到里面盛着萝卜咸菜，水面漂浮着死蛆。

　　“全是蛆。”有人小声说。

　　“嘿，不碍事呀!叫鸡叨叨就没有啦。” 张婶轻松地说。

　　军区首长强抑着眼里的泪水，凝重地看着张婶子。

　　郭海松凝视着张婶子。

　　46．街道。

　　老秉穿着勋章服在寻找着，有个小孩向前指了指，告诉他上级领导的去处。

　　47．张婶子门口 。

　　军区首长握着张婶子的手颤抖着： “老大姐，您多多保重，我们回去一定好好工作，争取让您老人家尽早过上好日子。”

　　张婶子“谢谢首长，你可再来呀!”

　　军区首长：“来，我一定再来。”

　　48．村口,首长等一行人告别乡亲，频频招手。

　　老秉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挺直挂满勋章的胸膛，致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军礼。

　　49．巍巍孟良固，大理石纪念碑象三把尖刀直插云天。

　　山下，无名烈士的墓地，苍松挺拔。

　　军区首长和郭海松走出来。

　　军区首长:“这么说，她肯定是救过你的田嫂?”

　　郭海松:“从她的面相和当时情形看，张婶子就是田嫂。”

　　军区首长:“好呀，你是幸运的，你在沂蒙山找到了救命恩人，可我的救命恩人到现在也没找到。老郭，你一定好好报答她老人家，以后工作上有困难，我-定尽量满足你。”

　　郭海松：“是！首长。”

　　军区首长：“老郭，沂蒙山对我们有恩，我们要对沂蒙山有情啊！我们欠下的帐一定不能留给下一代去还呐! 不然，百年之后，我们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忠魂啊！”

　　郭海松：“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50．沂蒙山，绵延起伏。

　　郭海松快步走着，异常激动和兴奋。

　　村支书的声音在回荡:“她的娘家是田庄的，有一回她为了救一位伤病员，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山洞里…… ”

　　郭海松轻声唤着:“田嫂，田嫂……”

　　那支甜美的歌儿又响起来了:

　　俺的庄靠山坡呀，

　　八路常从俺那儿过。

　　爸爸下山去挑水，

　　俺到岭上拾柴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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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