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家了

　　郑胜文震惊得瞪大眼睛。

　　“爸，对不起……”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莫爸十分愤怒，一张脸迅速涨成猪肝色，说话都喘着粗气，“两年前……两年前你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没有你任何消息！都以为你死掉了！后来你妈被你气得乳腺癌复发，治了一年多，最后还是没治好……”说着说着，莫爸气急败坏地哭了。

　　什么……我妈她……乳腺癌复发……去世了？

　　莫子瑜双腿一软，无声无息地跪倒在地。

　　莫爸是肉眼可见的又气又痛，“你知不知道你妈她……临死之前还念叨着你，说你不是离家出走，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所以才会不能回家……她至死都觉得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莫爸说一句就喘一阵，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说得十分艰难，但到底还是把话给说完了，“你现在回来又能怎么样？你妈走了，我应该也活不久了……”

　　“爸！对不起！对不起！”莫子瑜一边抱着她爸的腿一边大声地道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潮水般的伤痛一下子袭来，让她难堪，让她悲痛，让她感觉生不如死。

　　“子瑜。”郑胜文忽然心疼得不行，他第一次看到莫子瑜这个样子，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不礼貌。

　　“叔叔，子瑜真的是有苦衷的。”他忍不住开口替莫子瑜辩解，“她这两年来一直都很想家，想回来……可是她做不到。”

　　“什么……”

　　“爸，我慢慢跟您说。”莫子瑜抬起一双婆娑的泪眼，哽咽着说。

　　莫子瑜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跟她爸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爸也想象不到跟自己女儿青梅竹马多年的顾聪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顾聪这家伙！”莫父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爸，您还有顾聪的消息吗？”犹豫了很久，莫子瑜到底是问了。

　　“没有，他们一家早就搬走了。”莫爸哀伤地叹了一口气，在听这件事的过程中，他好几次气得想砸东西，也十分后悔刚刚打了莫子瑜一巴掌。最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女儿，你在菲律宾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爸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她的皮肤变黑了许多，手上脸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的印子。

　　莫子瑜狠狠地吞了吞口水，她刚刚没有说起自己这两年打黑拳的事情，只是说顾聪欠了许多钱然后跑了，她只能留下来不停打工还债。

　　“爸，我不苦……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妈。”想到妈妈至死都看不到自己回家，她的眼泪又缺堤。

　　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郑胜文自告奋勇，主动承担了出门买菜的任务，然后回到莫子瑜他们家，帮忙做菜做饭，不打扰他们父女俩说话。

　　直到把饭菜做好，他才去叫这对父女，“叔叔，子瑜，可以吃饭了。”

　　莫子瑜之前跟她爸说自己在菲律宾的事情的时候，就给他简单介绍过郑胜文，莫爸也得知多亏了郑胜文，自己的女儿才能回家。

　　“阿文，谢谢你。”莫爸跟郑胜文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你是做什么的？”

　　“我……”郑胜文一愣，忽然词穷，毕竟莫子瑜的父亲也算长辈，他现在是个无业游民，说出来挺尴尬的。

　　“爸，文哥他也是拳击手。”

　　“也是打拳的啊……”莫父的脸色微妙地变幻了一下，“打拳真的很不好，太危险了！你这么年轻，可以干别的事情。”

　　闻言，莫子瑜尴尬了一下，“爸，您说什么呢？”

　　“只是给阿文提个建议而已。”顿了顿，莫父又语重心长地对莫子瑜说，“女儿，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也不要再打拳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再打拳了。”

　　莫子瑜沉默。

　　“子瑜，你不能再学这个拳击了。你看看你学这个东西变成什么样了？还差点把命丢在菲律宾了！”莫父说着说着又哽咽了，“你好不容易回来，就不能陪陪爸爸？我也许再过几年也要陪你妈去了……”

　　“爸……”莫子瑜想要说什么，突然感觉手腕传来一股热度。她回头，看到郑胜文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往下说。

　　“先吃饭吧。”

　　“阿文，过门都是客，你又是子瑜在菲律宾的朋友，”莫父坐下来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我应该请你去饭店吃饭才对，竟然……还麻烦你给我们父女俩做饭了。”

　　莫子瑜其实也很意外，因为在李奥的出租房住的那一个月里，几乎都是李奥亲自下厨，她还以为郑胜文不会做饭的。

　　郑胜文感受到她的目光，朝她扬起嘴角，“我确实很久没有下过厨了，但做菜的基本功力应该还在的。”

　　莫子瑜被他逗笑了，刚刚因为莫父的话而导致的郁闷都一扫而空了，“嗯，我一定要好好尝尝。”

　　莫子瑜坐下来的时候才看到郑胜文竟然一个人做了五道菜加一个汤，几道菜都是家常菜，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他竟然做了麻婆豆腐。

　　郑胜文从十几岁跟着老师傅学习拳击以后，也顺便跟着学会做菜了，后来一个人到处漂泊以及参加比赛，更是要自己下厨做饭。

　　只是后来跟李奥这样的热爱做菜的人住在一起，他才会懒得动手。

　　“来，尝尝麻婆豆腐。”郑胜文用勺子分别给莫子瑜和莫爸的饭碗里添了一勺。

　　莫子瑜很久没有吃过这道菜了，但不得不承认，郑胜文做得特别正宗地道。

　　“怎么样？”郑胜文已经看到莫子瑜的表情，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像个迫不及待地想要等待家长表扬的小男孩。

　　“很好吃。”莫子瑜笑得眼睛弯弯。

　　莫父也止不住地称赞，“阿文，没看出来你这么会做菜……”他边吃边砸巴着嘴巴，“子瑜说你是北京人，怎么也会做四川菜？”

　　“我刚到菲律宾的时候……做过各种活儿，也包括厨房帮工。”郑胜文一边吃一边说，“早几年就有不少中国人去菲律宾玩，为了照顾各种人的口味，也就学着把不同省份的名菜给做起来。”

　　闻言，莫子瑜心里一紧。郑胜文说得轻松，但她能仅凭这简单的两三句话想象到他初到菲律宾时的窘迫与艰辛。

　　她抿了抿唇，不再多语，却吃得比平时要多。

　　因为，这是郑胜文第一次为她为她的家人亲自下厨，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她绝对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