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惜

　　这颗树挺粗的，看着有二十厘米以上了，有两米多高。黄花梨要长到这个程度，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树龄了，可惜就是颗死树。

　　黎哥看到我有兴趣，就走了过来，给我递了根烟，可是没给我点着，他自己也没点，因为山林禁火，给我烟，也就是意思一下。

　　黎哥说：“这颗树啊，可惜了，是第一批种植的，有三十多年了，前几年不是台风吗？咱的园子灌水了，花梨木不耐涝就死了，我寻思着，要是能枯木逢春活过来，又是大几十万，可是都三年了，也没见活过来。”

　　我把烟夹在耳朵上，料子确实有点可惜，如果是活木，这种程度的料子，至少五十万以上。

　　辰哥也走过来，看着料子，说：“死树，还蛀虫了，你看下面，还烂根，这料子你想玩啊？白送钱。”

　　黎哥只是笑笑，没搭话，或许他自己也清楚这根料子并不是什么好料子。

　　我蹲下来抠料子虫蛀的地方，有油性，我一直都觉得有油性的料子比较好。

　　我问：“多少钱？”

　　辰哥有点愣住了，问我：“我靠，你不是真的想赌吧？这他妈死树啊，都烂根了，要是烂透了，你就完了我跟你说？”

　　黎哥也跟我说：“你想清楚了，料子确实不是什么好料子，别到时候说我坑你，坏了我的名声。”

　　我认真地问；“就说多少钱？”

　　黎哥有点忍不住了，把烟放进嘴里给点着了，使劲抽了几口之后，他说：“二十万吧。”

　　辰哥笑了笑，说：“老哥，二十万？坑小孩子呢？这根烂木头不值吧？”

　　我也站起来拍拍手，我说：“下回再来看吧。”

　　黎哥立马拉着我，说：“你说嘛，多少钱？”

　　我跟辰哥看了一眼，他跟我摇头，让我别赌这根料子，可是我挺想赌的。

　　我说：“十万吧。”

　　我拦腰砍一半，我也就十万，多了没有。

　　黎哥使劲抽了几口烟，看着料子，寻思了一会，他点了点头，说：“行，死树不好卖，就给你玩吧。”

　　我说：“我没带现金，手机能转吗？”

　　黎哥说：“什么都行，现在方便了，只要你有钱就行了。”

　　我拿出来手机，准备付钱，可是辰哥拉着我，说：“你他妈疯了，十万块钱买一颗死树？还他妈烂根虫蛀？钱多了骚的。”

　　黎哥有点不高兴了，他说：“老弟，你坏我生意，不厚道吧。”

　　我笑了笑，我说：“我说要了，就一定要，你收钱。”

　　我说着就用手机给他转了十万块钱。

　　看着付钱成功了，辰哥就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行。”

　　我没搭理辰哥，我说：“给我挖料子吧。”

　　黎哥确定了钱款之后，就朝着工人招手，说：“把这根给我起出来。”

　　两个工人走过来，确定了树材之后，就开始挖。

　　我蹲在边上看着，十万，输了也就没钱了，赢了，不知道能赢多少。

　　想想都挺刺激的。

　　工人挖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这根死树给挖出来，树根都烂透了，这颗树就是因为刮台风下暴雨给淹死的，树根烂了也正常。

　　工人拿着砍刀把树根给砍削干净，然后把树放在地上。

　　我走过去从工人的手里拿过来砍刀，朝着木头的树心里面捅了一下，然后把挖出来的树心在手指上捏了捏，感觉油乎乎的，这说明这颗树是有油性的。

　　我看着颜色，有点像是死人伤口上的深紫色，特别深。

　　王伟蹲下来搂着我，问我：“哥，这东西烂了啊，是不是亏了咱们？”

　　我说：“如果不是死树腐烂了，应该是一根极品木料。”

　　辰哥不屑地说：“可惜它不是啊，就是一根死树啊，我告诉你，这棵树赌输了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赌出来纹路了，可是他烂了，那才是最心疼的。”

　　我没有搭理辰哥，而是继续看，我拿着边上的砍刀，在树干上敲，一直敲到树顶，可是没有空心的声音，都是特别沉重厚实的声音。

　　我断定这根数不是空心料。

　　我对于这根料子有不同的看法，我敲了很久，树干不是空的，就算是腐烂了，可是也不见得一整根都腐烂了。

　　而且我看了那些虫蛀的地方，全部都是把树皮给咬烂了，但是没有钻到树心里面去。

　　黄花梨是具有药用价值的，而且呈酸性，所以虫子只是把皮给咬烂了，根本没办法把木头给驻穿。

　　所以，这根木头，我觉得是有可赌性的。

　　我说：“麻烦给我清理一下。”

　　黎哥听了，直接拿着砍刀过来了，他亲自来操刀，黎哥将木头扛起来，竖在自己的肩膀上拿着斧头在树皮上开始刮皮，黎哥很专业，每一斧头下来，树皮都能被砍掉。

　　我看着树干，虽然皮被砍掉了，可是还是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纹路，只有一层发白的树皮。

　　我心里特别紧张，十万块，这根木头输了我也不心疼，可是我想要赢，因为是一根大木头，如果能赌出来油黄带虎皮纹的料子，那真的是价值百万。

　　可是我心里有患得患失起来，因为我知道，料子不可能是油黄，应该是紫色的，紫色的也不错，虽然比油黄差了一点，可是应该也能卖上好价钱。

　　黎哥将树根底部腐烂的料子给上下砍切，很快就把烂的不成形的料子给剁掉了。

　　黎哥说：“搭把手，到前面切料子。”

　　王伟立马跟辰哥把木头给抬起来，料子挺沉的，有几十公斤了，具体的得上称才知道。

　　我们把料子抬到边上去，然后放在电子秤上。

　　这个时候不少人看到这根料子都围观过来了。

　　辰哥说：“七十二公斤，十万的大料子，可惜是个腐木。”

　　“不是腐木还能轮到你吗？不过确实可惜了。”

　　不少人都觉得可惜，死树如果保养不好，还不如不赌呢，活树虽然也可能赌输，可是至少不会有虫蛀还有烂心的可能。

　　不过我也不管了，我觉得可能赢，我就赌定了。

　　一刀穷一刀富，是输是赢，就看老天给不给我机会了。

　　辰哥跟王伟把料子抬到机器上，黎哥拿着砍刀在料子上敲敲打打，他一边敲打一边仔细听着，所有人都看着，每个人都不吱声，那围观的现场可以用轰动来形容。

　　我站在一边看着，嘴里叼着烟，现在我的心情，就跟刚才那位大哥的心情一样。

　　输赢都在此一举了。

　　是一贫如洗还是一夜暴富。

　　就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