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脸

　　我在市场里面转悠着，海口的花梨木市场就在海口人民公园边上的海口戏院门前及周边。

　　平时沿街的固定店铺里都有生意，只有周日才是最热闹集中露天的集市，差不多全省各地，特别是来自五指山区的一些市县的花梨木毛料，都归集到此集中交易，很是热闹。

　　我们周末没有课的时候，会来这里玩，这里早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各路淘货的人们都已经把附近的马路边上填满了各种牌子或高档或不高档的小车，颇为壮观。

　　我们几个穷鬼不光光是看热闹，更多都是看那些豪车，还有车里出来的美女。

　　我看着路边上摆摊的人，一根小木棍都要好几千，这几年，花梨木被炒得越来越热。

　　十年前，也就三五百元1斤，近两年是二三千元1斤。

　　过去几年是论斤卖，现在可是论克卖，已经差不多赶上黄金的价钱了。

　　海口的花梨木集市也不全是卖花梨木，其实已经演变成一个鱼龙混杂的市场了，主要是卖花梨木的，但也有卖古玩玉器的，还有卖海产品干货的，也有卖核桃之类的。

　　就花梨木来说，也有不同种类，不同价格。

　　正宗的南海黄花梨，价格奇贵，一对健身球就要二三千元不等。

　　南海黄花梨又分新料和老料，新料一般花纹较淡，老料则花纹清晰较浓，而南越花梨则花纹较模糊。

　　一般来说，批发购买，价格较低一些，而零买则较贵，这好像到哪都是这个规矩，海口的花梨市场也不例外。

　　如果是练手，一般商户都是十条二十条一捆打包出卖。

　　当然，外地来的客商都是成捆成捆地买，一次交易三五万元不等，每次到花梨木市场都遇到过来自燕京的客商，他们的采购能力是最强的。

　　咱们海口本地的淘宝客则一般都是买毛料，特别是一些造型独特的树根则较受欢迎。

　　一些比较大的毛料，都是大老板来玩的，超过十公斤以上的料子都要上万了。

　　我在这琳琅满目的市场里转悠着，像是没魂的人一样，赌木十分讲究经验，我在海口也听说过。

　　“一麻二瘤三鬼脸，只要有这些东西，就算是赌赢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光着膀子穿着拖鞋的人朝着我这边跑过来了，几乎是跑的，他手里举着一根树棍跟我说：“小老弟，刚才电话说山上刚砍几棵树，过来一起看看，不要钱，给我算个人数。”

　　这个人穿着破烂，要上挂着一个包，长的五大三粗的，头发乱糟糟的，他自来熟，不等我答应，就拽着我去他的商铺，他的商铺已经站了十几个人，都是他拉来的。

　　赌木讲究热闹，人围的越多，老板就越多，这个人也不指望我买，就是拉我来看热闹，顺便给他冲人数。

　　“老弟，叫什么名字？抽烟。”

　　他给我一根烟，客气的给我点着了，我说：“叶飞。”

　　“叶老弟，我叫朱碧辰叫我辰哥就行了，等会树来的时候，你给我喊几声，年轻人嗓门大，要是木头成交了，我给你包红包。”

　　他说完就又去拉人头去了，把我晾在一边了，我走进店铺里，看着铺子里摆放的木头，这是一家新的店铺，木头摆放的到处都是，大部分都是新料，而且木头都很细。

　　屋子里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人，这种新店铺都是新料，没货。

　　我蹲在地上看着料子，我是来赌的，看着料子，我也不是很懂，以前在这边转悠的时候，听那些老鸟说了一些经验。

　　我拿起来一根树，两根大拇指粗细，一米多长，我看着锯口，看不出来所以然来，赌木就是这样，不把树给锯开，你根本不知道这树心里面有什么。

　　这根木头还行，有油性，虽然是新料，可是有油性的料子就好赌，要是能出货，那就是油料，市场价会很高。

　　辰哥又拉了几个人来，他看着我看料，就笑着问我：“叶老弟想玩吗？我这还没开张呢，你给我开个张。”

　　我拿着木头，我问：“这根多少钱？”

　　辰哥立马说：“拿着玩就是了，人家给我六千，我没卖。”

　　辰哥这个人别看五大三粗的，可是心眼多的很，说话也很技巧，先跟你客气，可是又谈钱，让你不好拒绝。

　　这一根一米长的木头，不到三公斤就要六千，真的太贵了。

　　我把木头放下了，不吱声，我没钱，玩不起这么贵的。

　　辰哥看我放下了，就笑着说：“老弟，你说多少？给我开个张。”

　　我手里就两千，还是周海明羞辱我给我的两千块钱。

　　我说：“两张，我就这么多。”

　　辰哥立马说：“行，咱们有缘，两张给你了，我帮你开行吧？”

　　我点了点头，把钱给辰哥，辰哥拿着带血的钱，问我：“不会是抢劫的钱吧？我看你挨了揍啊。”

　　我苦笑起来，我说：“不是，血汗钱。”

　　辰哥笑起来，说：“行，一刀穷一刀富，赢了你也就不用去赚血汗钱了，我给你开。”

　　我看着辰哥去那木锯，我的心一下子就狂跳起来了，那种赌徒想赢的迫切感一下子就从心头冒上来了。

　　我心跳的特别厉害，都跳到了嗓子眼，以前看别人赌木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我才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希望感。

　　这个时候不少人看到有锯料子的，也围了过来，我被围的水泄不通，空气也燥热起来了，身上的汗不由得就流淌下来。

　　听着那锯子在木头上一点点的锯开，那声都让人头皮发麻。

　　我想赢钱，我想成为亿万富翁，我想要活的体面点，更想把自己丢失的尊严捡回来。

　　锯料子特别简单，拇指头粗细的料子，不到一分钟就给锯开了。

　　我看着辰哥把木头拿起来，两只眼眯起来，迎着光看了一眼，我心里特别紧张，我是第一次赌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赢，那种赌徒渴望胜利的强迫感让我有点想要尿尿。

　　“哟，兄弟，赚了，鬼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