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打人孩

　　第二十六章

　　他们抵达的位置是高档小区的一间别墅，白玺跟着艾琳下了车，就在别墅门口看到了熟悉的特研局装扮，不过似乎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没有受害者死亡，他并没有见到东方游、裴斐和阿加迪奥。

　　“父母和孩子的供词。”两人才进了大门，立刻就有特研局成员递上了证词文件。

　　艾琳翻开扫了扫，内容基本和以前一致。

　　她抬起头：“家里有监控吗？”

　　工作人员引着艾琳和白玺，来到走廊一边的几个监控器前。

　　监控画面上，第一个是一间卧室，看屋内摆放的图书、玩具，应该就是这家孩子的卧室。监控内容很简单，孩子在地上玩玩具，然后忽然站起身，走出房门。第二个画面是别墅的客厅，孩子从画面一侧入镜，手里还拎着个网球拍，径直朝着沙发上的母亲走过去。接下来的画面不可描述，很快父亲闻声赶来，但立刻就捱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制止，孩子便突然扔掉网球拍，然后跑回屋里，似乎是拿了什么东西，然后便跑出了家门。

　　整个过程中，看不出有什么诡异情况。

　　“有什么想法吗？”艾琳把目光投向白玺。

　　“总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白玺盯着儿童卧室的监控器，口中喃喃自语。

　　正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人呼喝和儿童哭喊的声音，艾琳闻声而动，白玺也赶紧跟上。

　　卧室里，受害者中的父亲，正抓着小孩，大声责骂并摇晃着孩子：“……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可倒好，啊，还敢动手打你妈？你个小王八蛋，我怎么养出来你这么个小白眼狼？我今天非得教训你……”说着，情绪激动的父亲拽下拖鞋就要动手，旁边两名特研局成员看了，急忙冲过去，死死拽住他。

　　小孩子被父亲骂的狠了，自己又委屈得紧，站在地上无助地哇哇大哭。

　　“您冷静一下，无论如何，动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拉架的工作人员苦苦相劝，然而怒火攻心的父亲完全听不进去，甩开工作人员就要打下去。

　　看到这一幕，白玺脑袋嗡地一声，下意识便冲过去，拦在了那父亲身前。

　　前进的路线被阻拦，那父亲的手落在了白玺的肩膀上。

　　艾琳紧随其后，抓住那父亲的胳膊，一个擒拿将其扭倒在地，然后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制住他，自己则回身抱住哭泣的小孩，轻言轻语地安慰他。

　　白玺愣愣地看着那父亲被工作人员制服、带到另外的房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感觉肩膀上一阵生疼。他回过头，看着蹲在地上、和小孩保持同样高度的艾琳，眼前晃过一副相似的画面。

　　他记得曾有这样的一个女人，这样的对一个小孩。

　　那小孩曾是自己。

　　一个被醉酒的父亲，揍得遍地鳞伤的自己。

　　那不是某一个时间的回溯，而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折磨。

　　他想起来了。

　　他的父亲是个工作狂，经常加班不回家，偶尔回来，也是喝个酩酊大醉，稍有不顺心，就对他母亲大打出手。白玺尝试护着母亲，结果也换来一阵毒打。

　　他挨揍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能够躲起来，躲进床下、躲进柜子里，甚至是钻到地板的缝隙中。只要让父亲找不到，自己就不会再挨打。

　　有一次，他被打得疼了，蜷缩在毛绒玩具边上瑟瑟发抖。他眯着眼，看到没有生命的布偶，仿佛事不关己地盯着自己，突然就无比希望，自己能和布偶互相交换，让挨打的变成布偶，自己则不受任何伤害地在旁边观看。

　　后来，他把这一想法，记录了下来。

　　而那段时光，是他一生中不愿回忆起的岁月，也是某个起始……

　　“你没事吧？”

　　白玺缓过神，看见艾琳已经站在自己身前。受到惊吓的孩子已经得到安抚，另一位女性特研局人员正温柔滴说着什么，激动的父亲已经被工作人员带走，场面完全被控制下来。

　　他注意到艾琳的眼神，想起自己肩膀上的疼痛。

　　“啊，我没事，最多也就是淤伤。”他摇摇头，很快又开口：“能给我找张纸吗？”

　　艾琳不明所以，但立即吩咐人拿来纸笔。

　　白玺收敛心神。他打开手机，照着手机里记录着凝视娃娃的那页，并根据自己的回忆，画下一个布娃娃的样子。绘本上的过于模糊，相较而言，即使他画功不佳，看起来也比绘本上的图画清晰许多。

　　“能不能核对一下，看看那孩子的房间里，有没有这个样子的布娃娃？”

　　艾琳拿着画看了几秒，然后将画交给了监控的工作人员。没过多久，艾琳便得到了回应，她走回来，面色凝重。

　　白玺已经猜到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找到了？”

　　艾琳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放在地上的一个布娃娃，但在那孩子离开房间后，同时失去了踪迹。”

　　白玺长叹了口气，他果然猜中了。

　　“……那东西，叫【凝视娃娃】。”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我交给你们的绘本里，也有它的记录。”

　　“我想，这些东西，可能都跟我小时的想象有关。”

　　艾琳听了白玺的话，并未立刻做出反应，只是眼眸闪烁地盯了他一会儿，回身从后面的桌子上拿出文件夹，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这是你小时候写的？”

　　白玺一愣，仔细一看，正是那破旧的绘本，不禁点点头。

　　“局里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辐射残留，也没有异常力场。”艾琳把绘本递过去：“如果这些怪异真的和你有关，也只是有人参照了里面的内容，这些怪异的出现，你无须自责。”

　　无须自责么？

　　白玺苦笑一下，这可不是一句话能捋清的事儿。

　　“……这个娃娃的记录，书里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我大概能想起来。”清了清嗓子，白玺说回正事。

　　他决定把凝视娃娃的机制讲出来。

　　“凝视娃娃本质上是个普通的布娃娃，但它拥有自己的灵魂，并能够和与之对视的人交换灵魂。不过，我记得它只能从娃娃本体进行交换，也就是说，娃娃交换身体后，不能再转换到其他人身上，必须先回到娃娃，再找到一个与它凝视的人。所以虽然交换灵魂听起来挺吓人，但它一旦这么做了，反倒是最安全的时候。”

　　艾琳点点头，明白白玺的意思。

　　“你说的这个娃娃，在造型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白玺想了想，记忆力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娃娃，连蕾丝和细穗儿都没有：“形象上它可能过于质朴了，毕竟我一个小男孩，不怎么挑样子，那会儿又不是什么玩具业发达的时代……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它的眼部，虽然看着像是黑色的圆塑料，但看上去很像真的眼睛，漆黑一片而且非常深邃。侧面看应该没事，但千万不要水平对视。”

　　“我明白了。”艾琳点了点头。她思索片刻，转身走向监控处，白玺赶紧跟上去。

　　“帮我调这片民宅的室外监控。”

　　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