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安,那是一群疯子。一群玩弄人命的疯子,他们喝人血、吃人肉,糟蹋女人。除了我,那里面的五个女人都被她们虐待过。扔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身上没一处是完整的。每一处伤口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般,整个人……整个人就像个破碎娃娃。”

  姜离越说情绪波动越大,到最后她一直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漂亮的双眸里满是恐惧与憎恨。

  贺维安一怔,隐藏在心底的不安渐渐涌现出来。这眼神,他见过。在小姜离出来的时候,她就是用这幅眼神盯着安德烈。

  他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母亲哄孩子睡觉一样,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和姜离是在战争中结识,他们就像最完美的搭档,一起同生共死了很多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把姜离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着她受伤后,倔强的仰起头对他说:“我没事儿,总会好的。”

  是的,总会好的!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他坚信姜离总会好起来。可是,这次,他真的不知道姜离还能坚持多久。他也不知道,如果姜离真的杀了那两个人,他该怎么挽救她。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即使身为一名医生也有挽救不了的生命。

  贺维安眼眶渐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那里流出来,他慌忙抬起头望了望天空。

  怀里的姜离不再瑟瑟发抖,贺维安慢慢放开她。姜离抬头看着他笑了笑:“维安,我没事,总会好的,你说对吗?”

  贺维安苦涩的一笑:“嗯,会好的。”

  “贺医生,院长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护士小姐轻柔的声音传来,姜离和贺维安扭头看向她。

  “好,知道了。小离,你……”

  “维安,你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什么问题找医院的护工。”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

  贺维安走后,姜离问路过的护工:“你好,请问前段日子送过来的受害人现在在哪里?”

  “你是说,耶路撒冷事件里被挟持的那批人吗?”

  “对,就是他们。”

  护工指了指住院部二楼:“在二楼2004。”

  姜离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住院部安安静静的矗立在山脚下,偶尔有一两个护工从楼里走出来。

  姜离对护工笑笑:“谢谢你!”

  小护工看姜离身子单薄,一条腿也不灵便就问她:“需要我扶你过去吗?”

  姜离看了看自己的右腿,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可以的。”

  说罢,她慢慢的向住院部走去。

  贺维安回到梁以泽的办公室,却看到安德烈和斯尔福警官都在。因为姜离的原因,贺维安对斯尔福警官并没什么好印象。他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又趾高气昂的模样真是很欠揍。

  安德烈搓了搓头发,抬起头:“贺医生来了,坐吧。”

  安德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贺维安看了他两一眼又去看梁以泽,他希望从他的好友脸上能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贺维安坐下来,瞥了眼斯尔福警官问:“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斯尔福警官突然良心发现,来给病人道歉吗?”

  斯尔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搭腔。只是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腰杆挺得笔直。

  他也会坐立难安吗?

  贺维安冷笑。

  安德烈干咳了声,说明来意:“维安,警察局已经向斯尔福施压,必须在明天之前获得姜离的犯罪描述。所以,即使姜离现在患有多重人格障碍,她也必须回警局做笔录。等判决书下来,她就可以回到Ego接受治疗……”

  “不可能!”贺维安冷着脸打断他:“安德烈,姜离现在对过去那些事一无所知。带她回警局是准备强迫她承认罪名吗?姜离到底有没有杀那两个人还尚不明确,为什么要回去接受审判?”

  安德烈沉默不语。

  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带姜离回警局。一旦姜离回警局接受审判,她这一生就完了。

  “人证物证具在,贺医生,你这是在干扰公务。”斯尔福平淡的说。

  贺维安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跟梁以泽的助理说了几句话。助理听他说完就出去了,没过几分钟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贺维安把袋子拿到斯尔福警官的面前:“这是姜离身上的伤痕检查报告,全身上下一寸大小的割痕共508刀,从割痕的角度和深度上来看,是一个人所为,且手法纯熟。我拿那把水果刀和姜离的伤口比对过,确认她身上的伤口也是水果刀所伤,包括她腿上的剜伤。斯尔福警官,如果按你的说法,姜离是自己拿刀在她身上划了508刀,最后还剜了自己腿上的肉,是吗?你觉得,这能使人信服吗?”

  贺维安大声的质问斯尔福。他就像一名英勇的战士,用自己仅有的能力保护着姜离。因为他始终坚信,姜离不会杀人!一个人可以不记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忘记发生在周围的每一件事,但是她的初心不会变。

  姜离本性善良。

  他相信,即使姜离人格分裂,她也不会拿刀去杀人!

  梁以泽听完贺维安的检测报告,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这件案子,人证和物证太明显。一切都刚刚好,警察找到挟持人员,然后发现消失了两人。再然后,他们发现倒在血泊里的姜离,而那些血凑巧来自消失的那两个人。还有那把属于姜离且留有姜离指纹的水果刀,以及来自恐怖分子和剩余被挟持者的口供。这一切的一切都把警察的注意力引向姜离。

  好像,姜离就是这起人命案的主谋。

  案件从发生到结束,每一步推理都畅通无阻。完美的……好像一早就计划好了一样。

  斯尔福皱着眉头,半晌没找出反驳的理由,安德烈黝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即使如此,姜离也是犯罪嫌疑人,在案件没查清楚前,她有义务协助警局尽快抓住犯罪分子。”

  “找到死者的尸体!”梁以泽突然出声说。

  “可是……”

  “要想知道在她们几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就先找到死者的尸体。斯尔福警官,与其抓着姜离不放,不如去想想犯罪头目为什么会消失不见?为什么所有人都被捕获了,只有他们的头子不见了?还有,为什么所有人一口咬定是姜离杀害了那两人?按理来说,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们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根本无暇顾及别人!他们是怎么判定杀人的就是姜离,况且……”梁以泽顿了顿,他看向安德烈:“据安德烈大尉所说,发现姜离的地方在地下室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他们压根没有被关在一起,那些人是怎么看到姜离杀人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