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翠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贾超一眼,默默的加快了步伐,走向教室。
“我们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刘能的气质,专门这么穿的么。”
见顾小翠走远了,我反唇相讥。
“说谁刘能呢?死穷鬼,你他吗欠抽吧?”
贾超停下脚步,朝着我的腿踹了一脚。
他们家还没有黄天龙家有钱,只是他这个人特别的欺软怕硬,见到像我这种好欺负的,要是不损上几句,他的心里就像丢了二百块钱一样。
而且,他绝对不允许我们这些“穷人”对他有半点不敬,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开我们的玩笑,对我们进行人身攻击,但是,只要我们稍作反抗,他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我们班大部分都是外地人,有钱的不多,所以,有很多人都被他打过。
在班里欺负人,已经成了他的日常。
我看了看裤腿上的泥,特别希望现在夜魇能从我的身体里出来,然后把他定在墙上,把他扒个精光,用鞋底狠狠抽他的脸,让班上所有的人都一起看着,一人一口唾沫浇灌一下他龌龊的心灵。
可是,我还是我,我只能笑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拍拍灰尘:“开个玩笑。”
“以后少他吗跟我开玩笑。”
贾超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于是他又“亲切”的和我开起了玩笑。
“你小子怎么想的,干嘛泡这么个竹竿一样的妞,大嫂的胸都比她大多了……”
贾超自说自话的嘲讽着我和顾小翠,我时不时的还要陪个笑脸,心里真的是无比的烦躁。
“废物!”
几个小时都没有搭理过我的夜魇突然冒出了一句。
“他就是个废物,一个欺软怕硬的废物。”
此时能有个人一起骂贾超,让我感到十分痛快,有种高中时候,和同学一起骂教导主任的感觉。
“我是说你废物。”
夜魇毫不客气的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我突然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废物这个词对我来说简直太贴切了,从十二岁那年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的存在。
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家里丰衣足食,门庭若市,亲戚朋友们隔三差五就要过来家里一趟,不是为了串亲戚,而是为了办事、借钱。
我家里条件是还可以,不愁吃穿,但是远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富可敌国,手眼通天,所以他们的要求,我们家只能满足一二,虽然我能看出那些被拒绝的人心里的不快,但他们还是笑着说没事没事。
后来爸爸去世了,我们家欠下了巨额债务,为了能让我上学,妈妈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带学生回家补课,可就是这样,还是很难还清每月都要还的债务。
迫不得已,妈妈有时会去亲戚家借钱,可是他们从来都是冷嘲热讽,说我们家有钱的时候不帮他们,现在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求人。
这些年,为了生活,妈妈吃了太多的苦,也受尽了屈辱,可是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累,挨欺负。而且我连个重点大学都没有考上,只能勉强上了富海大学。
想在大学勤工俭学,帮妈妈分担一点,又干到一半没得干了,只挣了一两千块。想着去外面打点工,又没有门路。而且,爸爸的事,我研究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半点进展……
废物,我的确就是个废物,这也是我最近越来越浑浑噩噩的原因,我已经对自己失望了。
整整两节课,我都沉浸在这两个字的悲伤之中,我也想活出个人样,可是……我不是夜魇,我没有强大的能力,只有苟且,可能才能勉强活下去。
下课后,我也一直情绪不高,三胖子他们不停的调侃着我的脖子,我也没有心情闹。
“钱无尽!”
三胖子正问我,是不是被富婆包养了,表妹曹子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小小的个子,扎着一条马尾辫,眼睛大大的,像极了一个洋娃娃。
“子墨,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找你啊?你不知道,我找你有多费劲,你也没个电话。”
子墨说着话就拉起了我的胳膊,在三胖子他们诧异的眼光中,把我拉出了教学楼外。
在别人看来,我们的关系有点过于亲密,可是这丫头却从来不管。
我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关系就特别好,一点不夸张的说,我们俩小时候经常赤_裸相见,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一个被窝。
后来有一次,舅舅来找妈妈借钱,因为他之前已经跟我家借了三万多块,一直没有还,所以这次妈妈没借给他,还和他大吵了一架,从此我们两家就疏远了,子墨也跟我见的少了,但是我们的关系还是一直那么好。
再后来我爸爸去世,我们两家基本没有了联系,只是我和子墨在一个学校,还是一直保持了十分好的关系。
我对子墨一直很好,子墨也把我当亲哥哥一样,所以,动作在外人看来,难免会有一点暧昧。
“表哥,你不是说军训后要带我吃好吃的么,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
子墨拉着我的手,撅着嘴问我。
“表哥我日理万机,一直没腾出来时间。”
我厚颜无耻的说道。子墨对我的亲切,让我每次不管有什么烦恼,都可以暂时的忘记,也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谁是李万机啊?就是他们刚才说的那个富婆吗?让你无法自拔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曹子墨,感觉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像坐台小姐。
“曹子墨,我这一年多没见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你一个小姑娘该说的话吗?”
子墨看着我,不但没有一点羞愧之情,反而嘲笑我。
“钱无尽,都上大学了,干嘛还这么矜持啊?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好?”
“那你也不能跟男生光天化日的说这个啊!”
“行行行,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咱俩什么关系啊!”
“那也不行啊,你是女孩……”
“行了,打住!我请你吃饭,说正事儿。”
子墨拉拉扯扯的把我拉到学校的食堂里,要了两个菜,吃了几口,便对我说道。
“表哥,你知道给我军训的教官是谁吗?”
“谁呀?”
“就是你们这一届的黄老邪啊。”
“啊?!”
我心里不免一震。这个黄老邪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咸猪手,大色狼。
“那他有没有占你便宜啊?”
“当然占了!”
“我艹!”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差点把桌子上的汤碗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