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霍宏奕身上会出现如此诡异的黑气,她又为什么能看到?
难道前世霍宏奕一直没有醒来是因为它?
想到这个可能,祝婉婉的眼神复杂起来。
到底下手的人是谁?
她垂下眸子细细思索,可惜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确定的人选。
“不想了,奕哥哥你好好睡觉,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轻轻掖好被角,吹灭火烛,搬起拿来的东西出门。
一室寂静,黑暗里,棉被下的手指悄然动了一下。
太阳升起伴随着一声鸡鸣,同时响起的还有孙翠那口分外刺耳的大嗓门。
“快来人!家里出贼了!”
祝婉婉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简陋而黝黑的屋内,再次确定现在是重生了,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来。
昨晚上床后,她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目,到了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反复翻腾的都是前世所经历的事情,清晰的提醒着她重生之后要做什么。
“一大早就叫唤,肯定不是好事。”她换好衣服出门。
前世记忆里,孙翠绝不是会这么早起的人,家里的早饭一向是她来做,除了霍咏德要赶早做工,孙翠等人一般都是等早饭端上桌了才姗姗来迟。
今天这般怪异,她不禁有几分担心。她赶到厨房时,霍家的几口人都睁着朦胧的睡眼走出来。
孙翠此刻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装蛋的篮子。
霍咏德发问:“家里什么东西丢了?”
孙翠等所有人都围上来了才珊珊开口:“我今早想着奇儿上学辛苦,怕他饿着就起床给他煮个蛋,但是我今早打开篮子一看,原本还剩20个的鸡蛋,现今只有18个,这家里进贼了可不是?”
这两个鸡蛋就是昨天祝婉婉蒸蛋羹给霍宏奕用掉的,但此刻她默不作声,静静看孙翠把这个贤惠的戏码演完。
廖瑛扫了众人一眼,把目光对准在祝婉婉和霍二丫身上,“要是进了外贼哪里还会只拿两个,早就把篮子都拿走了,现在怕不是出了个家贼。”
“我没有……”霍二丫受不了廖瑛的眼神,扯着祝婉婉的衣袖小声辩解。
“你没有,那别人呢?保不齐有什么小贱蹄子……”
祝婉婉不想再看她们装腔作势,冷笑一声:“爹,这鸡蛋是我用的——”
她将将说了这半句,孙翠便马不停蹄地冲上来。
“好啊你祝婉婉,昨日是药膏,今日是鸡蛋,明日你怕不是要把整个家拿去当了!”孙翠话里带着些急迫的哭腔,可那只有祝婉婉能看到的眼神不对劲。
她应该早就知道!
祝婉婉眸色一深,一个转身,躲过了孙翠的手臂。
“你……”
见孙翠不服气还要再抓,她赶紧躲到霍咏德身后,语气镇定地提醒:“爹,我话都还没说完,孙娘就怎么急着打人,一大清早就让邻居看笑话怕是不好。”
因为孙翠的大嗓门,周围的两家邻居都稀稀疏疏地巴拉在篱笆上看情况。
霍咏德本不想拦,但是见状不拦也不好,咳嗽了一声:“翠娘,急什么,听孩子把话说完。”
孙翠不满地斜眼,瘪了瘪嘴道:“成,你赶紧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免得外人又说我仗着权势打骂孩子。”
看来她这回是拿定了主意要收拾自己,另外还想在村里人眼里刷一刷形象。
若是从前的祝婉婉保不齐会落套,但是现在的她就不一样了。
“爹,鸡蛋我拿来蒸蛋羹喂奕哥哥的,他昏迷在床那么久,需要吃好的补补身子。”
“昨日我见太晚了打扰您睡觉不好,便想着早上再说,哪里知道孙娘竟误会了。”
“您不会对奕哥哥还吝啬那两个鸡蛋吧?”
她说的话一环扣一环,拿父子情分来说事,霍咏德就算有些不情愿,也不会明摆着反驳。
果然,霍咏德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却并没有发火,“既然事情是误会,那事情就过去了,以后不能再背着我们做这样的事。”
鸡蛋这种堪比肉的东西,农村里哪家不是香饽饽,霍咏德不心疼是假的。
孙翠看向祝婉婉的眼神像是要咬人:“这就算了?”
“孙娘还要怎样?”祝婉婉嘴角带笑地看向她,丝毫没有惧怕。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第一次没有给点教训总是记不住,当家的你不要太心软了。”
“那可不是,自己家里人才要好好管教。”廖瑛也帮腔。
霍咏德的神色为难起来。
祝婉婉出言道:“爹,既然如此,您也别为难了,婉婉自愿今日不吃晚饭,就当教训。”
闻言,霍咏德看向祝婉婉的神色有些深意:“你当真愿意?”
“毫无怨言,但是我想求爹一件事。”
“什么?”
“奕哥哥久病在床,需要补身子,我想每天给他煮两个鸡蛋。”家里一共养了两只老母鸡,每天最少能下2个蛋,她都盘算好了,有富余的。
孙翠当即跳了起来:“不行,家里的鸡蛋都是给奇儿上学补身子用的,不能浪费!”
“呵,所以说,孙娘你心里爹的大儿子用鸡蛋就是浪费?”
祝婉婉这话说得大声,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也议论起来。
“果然是后妈,还没有人家童养媳亲!”
“霍家大儿没病之前,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现在霍家小儿算什么,搁学堂里夫子都不愿意教!”
……
这些话传到孙翠耳朵里,顿时不悦起来,她泪眼巴巴看向霍咏德:“当家的……我不是这样……”
霍咏德叹了口气,这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总不可能去缝上,但是鸡蛋给出去他也确实心疼,自己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我自愿每天都不吃晚饭,换每天两个鸡蛋给奕哥哥补身子!”
此话一出,不仅仅当事人,围观的人都惊讶起来。
“祝婉婉这个童养媳,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一个路过的老爷爷摸了摸胡子停下脚步,眼里露出欣赏:“难得难得。”
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霍咏德看着越发明亮的天色,烦躁道:“就照你说的办,不准再有怨言。”
“是!”祝婉婉忙不迭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