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嘁嘁喳喳地站在客厅里,今年是大年初一,按照规矩,他们应该向主人拜年,主人会给他们派发红包。
顾连洲虽然平时阴晴不定,但并不小气,逢年过年的红包很是丰厚,这也是佣人们愿意春节期间呆在这里的原因。
但今年却是一个例外,因为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佣人们倒是不怕顾连洲赖了他们的红包,只是眼光暧昧地看着白芷的房间。
“你听见了吗?”
“我没听见,我去敲门的时候,先生发了好大的脾气。”
“我倒是听见了,白小姐在轻轻哭呢。”
说到这里,众佣人暧昧一笑,正准备再深入讨论,李安蓉的声音响起。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先生的事情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讨论的。”
她一向古板严厉,佣人们都习惯了,十分顺从地散开了。
顾连洲伸手按了开关,白芷正斜斜躺在床上,她眼睛红红的,灯亮的一刹那,伸手捂住了眼睛。
“你这个混蛋!我的眼睛好痛!”白芷的喉咙沙哑,还带着腾腾的怨气。
顾连洲只好调整了一下亮度,手拿热毛巾坐在了床头。
白芷下意识拢了拢睡袍,挪了挪身子,十分警惕地看着他。
“好了,我不会再碰你了,这次绝对没有骗你!”顾连洲的语气温柔,循循善诱,仿佛是在编织一张网,“你忘了,你眼泪流了一脸,还有鼻涕……”
“你这个禽兽!混蛋!大骗子!”白芷随手拿起枕头往顾连洲身上砸去,她这一动作,发现自己手臂酸痛,整个人都好像被拆分重组了一遍。
顾连洲躲过了她的枕头攻击,直接坐在床头,一把把白芷拉到自己怀里。
白芷在天旋地转之间,突然觉得脸上一热,顾连洲正轻柔地用毛巾擦着她的脸颊,擦完了脸又擦手。
他擦得分外仔细,白芷的每一根手指都没放过,最后他把毛巾丢在一旁,把白芷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她的手指修长柔软,指尖圆润粉莹,顾连洲突然起了吸血之心,假装要咬她的手指,白芷吓得猛地抽回手,从顾连洲怀里滚了下来,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几屡长发。
顾连洲干脆连人带被子把她抱在怀里。
“你昨天可是一直在挠我,我帮你剪剪指甲。”他笑眯眯地逗白芷。
白芷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你这个混蛋!少强词夺理,还不是你……”
她的脸色一红,说不下去了,最后别别扭扭地摇头:“反正我不剪指甲,就该挠死你!”
顾连洲不以为意,紧紧地抱着她:“宝贝,我原本以为我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白芷本来正生气他昨天弄痛了自己,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竟然有些气不起来。
趁着她发呆,顾连洲用手指随便揉着她的头发,还没等她再次发飙,顾连洲重重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的唇****,仿佛带着源源不断地热和能量。
白芷被烫得心头一颤,顾连洲越发没完没了地亲着她的额头和脸颊。
她像一个被烘烤的温泉蛋,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慢慢地熟了。
最后,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顾连洲的呼吸或长或短地打在她的手指上。
白芷觉得这种氛围有些危险,她不想死在床上,连忙挣开他,逃到床的另一边,她得说点正经的、沉重的话题,不然两人聊着聊着容易走火。
“你前……前阵子失踪了,庄恕说找不到你,江远帆说你死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白芷并非没有见识过死亡,只是她长期生活在一个社会秩序相当不错的环境里,对顾连洲的事情没多少概念。
后来她越想越怕的时候,顾连洲又回来了。
不过顾连洲身上倒是有很多谜团,他不是孤儿吗?为什么江曼说回到顾家?
顾连洲不是做金融的吗?为什么在国外遇到生命危险?
听李安蓉的意思,顾连洲的母亲好像是死掉了。
白芷想要问,但以前她问起顾连洲家人的事情,他的脸色都极其难看,所以她只能避开这些问题。
听了白芷的问话,顾连洲果然周身萦绕着阴鸷的气息,他的神色里带着一点微妙的忧郁。
“确实是遇到了危险,我活了下来,但我哥死了。”
说完,他低头一笑,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嘲讽和落寞:“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个女人现在疯得很,毕竟她的亲生儿子是被她自己害死的。”
白芷抱着枕头,这样的顾连洲她有些怵。
她总觉得有关妈妈的绑架案十分蹊跷,绑架、勒索,只要有足够的证据,江远帆真的需要把牢底坐穿。
在事后,一切仿佛又自然而然,和江远帆毫无关联,这背后一定有一双看不见的手,难道是顾连洲的对家做的?
等到白芷反应过来,她又躺在了顾连洲的怀里。
白芷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我好饿,有点低血糖,再不吃饭,真的要饿死了。”
半个小时以后,白芷和顾连洲出现在餐桌上。
白芷有些饿,吃得有些快。
李安蓉站在她身后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发现。
“白小姐,今天是大年初一,按规矩是应该给佣人们发红包的,要不您来发?”
“咳咳咳!”白芷剧烈地咳嗽完,擦着眼角的眼泪连声推辞,“当不起,当不起!”
李安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看了顾连洲一眼,顾连洲倒是十分淡然,年少的白芷勇敢又大胆,现在的白芷是成年人了,不过他有的是耐心,可以徐徐图之。、
顾连洲慢条斯理又优雅地吃了一口煎蛋:“管家,红包你去发,先下去吧!”
李安蓉看了白芷一眼,还是离开了,她的离开,整个房间里只有顾连洲和她两个人,气氛也越发尴尬了起来。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和江曼没什么,当年出国也不是因为攀附了她,所以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顾连洲直截了当地问白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的眼眸深邃又笃定,似乎有十分的自信,“你可以不用避讳,都说出来。”
两个成年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白芷却不想给佣人们发红包,这明显是心里有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