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鸟的道理与人的不一样

　　这晚教完笛子，鹤言公子夸了她几句之后，忽然话风一转，暧昧地道：“夫人，过了明天，我们就拜堂成亲，做真正的夫妻了，你开不开心？”

　　夏月放下笛子，半晌无言。

　　鹤言公子只当她害羞，微微一笑幸福地走进去。

　　夏月一夜辗转无眠，决定第二天无论如何要盗出解药。只要吃了解药恢复仙力，凭她的斩赤剑法，对付这只风雅有余、法力不足的鹤言应该不成问题。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夏月学了一会儿笛子，对鹤言公子道：“哎——来了这几日，还不曾赏玩过此地风光，附近可有什么好去处？”

　　鹤言公子道：“原来夫人也喜游玩，怎不早说——此地风光绝胜，有云谷雪峰、飞泉流瀑，还有一处温泉，夫人想看什么？”

　　“温泉？”夏月大感兴趣地道：“冬天里洗温泉，那感觉一定非常之妙。”

　　鹤言公子笑微微瞥了她一眼道：“夫人，今日先去看看别的。待明日我们成婚之后，为夫再带你一起去洗温泉。”

　　“啊——”夏月的脸一下红了半个，她可没有想要跟他一起洗，他他他……他想到哪儿去了。

　　不过提起洗澡之事，夏月忽然有了个主意。

　　目光微转，夏月笑道：“哎呀，反正明日就成亲了，今日何必在乎那么多。人家现在就想洗个温泉，你就应允了好不好？”

　　“哎，夫人，你怎地比我还心急……罢了，你喜欢我就带你去，但是今日为夫不能陪你一起洗……”

　　“那就分开洗好了。”夏月一边为鹤言公子的误会恨不得揍他一顿，一边又心底窃喜。待他洗澡之时，她正好可以从他脱下的衣服里盗取解药。

　　两人商量已定，走出竹院，沿着条模糊的山间拐过一个山角，不久便到了林木掩映的温泉旁。

　　山中大多数地方还是白雪皑皑，温泉旁却是草木青青。

　　氤氲的热气扑上夏月的脸，夏月兴奋地撩拨着温泉的水叫道：“果然是好地方——”

　　“呵呵，夫人喜欢就好。”鹤言公子宠溺地笑道：“待我们成了亲，便天天来这里一起洗。”

　　“呵呵……”夏月尴尬地干笑一声，作出一幅令自己都要崩溃的遗憾样子道：“那今天……就由你先洗吧……”

　　“那怎么行！”鹤言公子很有风度地道：“你既是我夫人，我便该时时处处让着你，怎么能在你之先洗呢！”

　　“这个……这个不必在意的。”

　　“不行，这个必须在意。”

　　“……好吧，那你先到树林外面去，不许偷看。”

　　“夫人，你把为夫想成什么人了。”

　　夏月撇了撇嘴，这会儿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拿蒙汗药和灵木丹迷昏她的那会儿，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什么人……哦，不对，是什么鸟。

　　鹤言公子离开后，夏月四下里仔细探了探，确定空山无人，这才胡乱跳进温泉里洗了洗。

　　觉得时间差不多时，走出树林去找鹤言公子，这只鸟竟已化出原身在一棵树上睡着了。

　　夏月摇了摇树，鹤言公子醒了过来，跳下树化出人形道：“夫人这么快就洗好了么？那为夫去了。”

　　“快去吧。”夏月难得温柔地道。

　　看着鹤言公子的身影在树林里消失，又等了一会儿，夏月蹑手蹑脚地向温泉边走去。

　　“哎——夫人，你过来做什么？我们还未成婚，你可不许偷看为夫洗澡啊。”

　　夏月刚进树林没多远，一不小心踩到一片枯叶，被鹤言公子听到了，于是喊出这么一句。

　　谁稀罕！夏月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却不能不装出怯怯的声音道：“我……我一个人在这荒山野林有些怕……”

　　“那为夫不洗了，这就出来陪你——”鹤言公子怜惜地道。

　　“啊……不用不用。”听到鹤言公子这句话，夏月心里竟有点儿小小的感动，但片刻之后她就压抑下了这点儿感动。

　　“你洗你的，我保证不会偷看，我只蒙住眼睛在你身边就好。”夏月拿出手帕缚在眼睛上，信誓旦旦地道。

　　“呵呵，那你可把眼睛蒙好……哎，夫人小心——”

　　鹤言公子话未说完，夏月已因蒙上了眼睛绊倒在一棵树根上。

　　“没事没事。”夏月迅速爬起身，唯恐鹤言公子从温泉出来穿上衣服，可就白费了她一番苦心。

　　慢慢捱到温泉边，鹤言公子提醒道：“夫人，到了，别再往前走了。”

　　“好。”夏月停下来，为了让鹤言公子放心，背转了身去老老实实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

　　夏月轻轻揉了揉眼睛，顺便把手帕扯开一点点。

　　又过了一会儿……

　　夏月慢慢挪动，一寸寸向鹤言公子放衣服的地方靠近。

　　再有三尺……再有两尺……再有一尺……

　　鹤言公子的衣服已经触手可及。

　　“夫人，我洗好了——”

　　就在夏月的指尖与衣服相触的刹那，衣服突然不见了。

　　夏月咧了咧嘴，只差像个孩子般哇哇大哭起来。

　　“夫人，为夫已经穿好衣服，你把帕子取下来吧……这手帕上的刺绣真好看，是你绣的吗？我家夫人真是心灵手巧。”

　　鹤言公子说着，一伸手帮夏月扯下了蒙眼的手帕。

　　“哎呀，夫人，你怎么哭了？”

　　看到夏月泪眼婆娑的脸，鹤言公子紧张地问。

　　夏月抹了下眼睛，果然有泪水沾在手上。

　　唉，当你迫切需要又马上就要到手的东西被人拿走，你能忍住不哭吗？夏月在心里喊了一句，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啊，有吗？许是风吹的。”

　　“可是现在没有风啊……夫人，你是不是，心里不高兴？”鹤言公子温情脉脉地问。

　　看着鹤言公子情意绵绵的样子，夏月想：既然拿不到解药，索性对他说清楚，也许他能放过自己。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高兴嫁给你，你会不会放我走？”夏月试探地问。

　　“夫人，我们明日便是夫妻了，你今天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叫人伤心了。”鹤言公子变了脸色，原本温存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阴沉邪魅。

　　“我……我只是说如果嘛。事实上……我是很高兴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