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此言差矣,我等好音律,却一直寻不到志同道合之人,今日算是让我们撞见了公子,怎么能就这么让你走了呢!”

  真想把他这大嘴巴子…

  钟离一咬牙,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随后钻着空子从他身边溜了过去,云枢气急正要去追,却被云恒拉住了。

  云恒看着他摇了摇头,淡淡道:“反正总要回去的。”

  钟离一溜烟的跑出了青楼外面,还时不时的转身查看那人有没有跟上来。

  也不知方才云恒有没有认出她来,不管了,若是认出来了又如何,反正到时候打死不承认他也没辙,都怪云枢那小子,否则她还能混上一琴师的身份,真是断她财路。

  钟离回想方才看到他的那一眼,今日天气也不是很冷,他怎么穿的还是那么厚的狐裘,难道身子又不好了么?

  那日还挨了一掌。

  摇了摇头,没事儿想那人干嘛,反正到时候她一出府,这里的什么事什么人都与她无关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赚钱。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兰苑,她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门,转身关门时嘴边还不时喊着知粟,“知粟我回来了,怎么样没有被…”发现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一男子背对着她站着,这背影…怎么能不熟悉。

  知粟站在一旁给钟离使了一个无奈的眼色。

  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的…忐忑。

  钟离缓缓走到了那人的身后,沉吟半晌还是开了口,“世子爷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钟离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稳。

  云恒转过身子,眼神轻扫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身男装的人。

  “去哪了?”

  他还是披着狐裘,面色微微发白,声音都带着些许凉意。

  “四处逛了逛,怎么了?”

  “着这一身去逛?出府了?”

  云恒走到一旁的座椅旁坐下,视线仍在钟离身上。

  “只是在府中…”

  “大胆!竟敢当着我的面信口雌黄。”

  钟离的话还为说完,便被他的声音突然打断。

  钟离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发脾气,明明方才的语气一直都是很平淡的,再者…她话还没说完呢。

  知粟吓了一跳,赶紧看了一眼钟离,钟离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世子何出此言,臣妾并未撒谎,只是在这府中闲来无事便出府逛了逛,难道不行吗?”

  钟离沉声道。

  “出府可曾经过母妃和我的允许了?”

  他的声音又回归了平淡。

  “臣妾觉得这等小事还是不要麻烦世子和娘娘。”

  “自以为是,你当这里还是你们风府不成?”

  钟离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脾气,平日里不都是一副让人探不出底的淡然模样么,怎么今日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府中随意一个丫鬟出门采办都不需要通禀,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身份不明之人,世子您觉得呢?”

  “您既然未曾承认我的身份,我又何必上赶着入您的眼呢,你我本不必有任何交集的,上次我同您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知世子此次过来又是何意?”

  云恒的眼眸沉了沉,“真是油嘴滑舌,之前也曾听大哥说过你,在风府一个样,在这里一个样,为何到了靖王府便性情大变了,还是说你的本性便是顽劣不堪的?”

  顽劣?这人竟然说她本性顽劣?

  看来今日同他说的太多了。

  “你既在我这王府住下了,便要时时听我王府的安排,王府可曾让你随意出府了?”

  云恒啊云恒,你我就当老死不相往来吧,何故要这般挑毛病呢,明明本来可以没有任何交集的啊。

  “今日言语无状冒犯了世子,在这里给殿下赔罪了,日后世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他说的也对,毕竟现在住在人家这里,再这么吵下去怕真是没完没了了。

  “你方才说日后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是心甘情愿的么?”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世子,您放心,我今日出府并没有暴露身份,不会给王府带来麻烦的。”

  钟离赶紧试图转移话题。

  “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转移话题失败。

  “自然是心甘情愿的,这王府是世子您的王府,我怎能不心甘情愿呢。”

  钟离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

  “如此便好。”

  “红罂,进来。”

  云恒的声音刚落下,便见一红衣劲装女子走了进来。

  “世子有何吩咐?”

  这女子应当是他的贴身丫鬟,模样看起来倒也伶俐,只是冷了点。

  “日后便让她跟着你,好好学学这王府里的规矩,如此便也没有那么闲了。”

  钟离的眼神迅速挪到他的身上,“世子,这不好吧。”

  让她跟着一个丫鬟学规矩?亏他能想的出来。

  “你有意见?”

  他眼眸微抬,视线中透出一抹冷意。

  钟离识时务的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不太合适。”

  “我吩咐的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跟着红罂好好学着,回头我总要看看成果。”

  难不成他还要检查?

  他说完之后便负手出了门,然而红罂并没有跟出去,她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钟离面前。

  “世子妃,我们开始吧。”

  “现在?”

  红罂点头,“是。”

  都不让她喘口气的吗?她身上的伤可还没好呢。

  这大家闺秀的规矩她早就学会了,当年在风府的时候,从小就有嬷嬷教她如何做好一个大家闺秀,所以那些琴棋书画什么的都难不住她,后来嫁到程府之后,成了程奕峥的夫人,更是时时刻刻端着架子,倒让她觉得十分无趣,规矩压的人喘不过气,没想到刚想放松一番,便又被抓来学规矩了。

  红罂很是称职,是十分的称职,从最基本的开始给她教,只是…这中间很少有让休息的时候,一连几天下来真把她累的够呛。

  每每到了夜深该入睡的时候她才离开,都让她没有空作那些字画了,估计浮生都以为她不去了。

  终于有一日,可能有什么事,红罂午后便离开了。

  之后钟离便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她的工作。

  只是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身体实在是疲乏至极,没画两张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笔还在手上拿着,纸张上的墨迹还没有干,她便这么倒头睡了,墨迹沾了她一脸,但她并未发觉。

  云恒进来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不知为何,他的步子下意识的放轻了,都已经走到了书桌前,钟离还睡的沉,并没有转醒的意思。

  云恒走到了钟离的身旁,试图要将她手中的笔拿出来,刚倾下身子,手触碰到那根笔上正要抽走,钟离却突然换了一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