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棍子放下,她们都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刘嬷嬷也松了一口气,只是那牙齿恨恨的咬着,那样子好像恨不得嚼碎了眼前的人。

  两个丫鬟自然也是不敢求情的,站在一边默不吭声。

  “你,过来继续抽。”

  钟离语气平淡的指了指那粉衣丫头,随后自己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丫鬟为难的看了钟离一眼,哆哆嗦嗦不敢捡起那棍子,钟离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才捡了起来,双手握着那棍子,轻轻的抽了一下刘嬷嬷的腿。

  “滚下去,要你有什么用。”

  钟离看了一眼在外面看热闹的人,有几个男性的仆人,便随便指了一个上来。

  那人看着钟离那般强大的气场,也不敢违抗,拿起棍子便抽打了起来。

  这会儿刘嬷嬷叫的更惨了。

  “小姐!小姐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违抗您的命令了!”

  “您放过老奴吧!是老奴有眼无珠!是老奴的错!求小姐饶了老奴这一条贱命吧!”

  不知道抽了多久,刘嬷嬷终于忍不住了,赶紧跪在地上不断的在求着钟离,还慢慢的爬到了钟离的脚边,扯着她的衣裙。

  “是,你是有眼无珠,一个做奴才的竟敢爬到主子的头上来了,今日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记得谁是主,谁是仆!”

  钟离搬着自己的椅子挪远了一步,眼神十分镇定的看着地上的人。

  棍子还在不停的抽着,钟离刚要开口,却听到门外一阵动静。

  “住手!”

  声音刚落下,便见一俊逸男子快步踏进了房中,面上满含怒气。

  除却怒气不看,此男子容貌俊朗,气质不凡,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随着他的一声,方才那持棍的下人手上的棍子随即掉落在地,随后满屋子的人,除了钟离之外,全部跪了下来,恭敬的行礼。

  “见过枢小王爷。”

  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了。

  云枢的目光直直的投向钟离的身上,眉头紧皱,看来是气的不轻。

  然而钟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

  “小姐…他…他是世子爷的哥哥,您快行礼啊!”

  小丫鬟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

  钟离依旧未曾理会。

  “原来你就是二弟刚入门的妻子啊,刚到王府便要立威吗?传言说你胆小懦弱,此刻看来真是荒谬。”

  “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毒打如此年长的妇人,你还有良心吗?”

  云枢怒声质问钟离,眼神不卑不亢,正直无比。

  刘嬷嬷一看有人帮她出头了,便见势又开始嚎哭了起来,“殿下…老奴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小姐!竟要遭这般毒打啊!这么多年老奴一直都尽心尽力的伺候小姐,可没想到…小姐竟然这般对待老奴!当真是寒了老奴的心啊!”

  刘嬷嬷发丝凌乱,如同一个疯子,不断的哭喊着,云枢皱了皱眉头,“来人,将这妇人带下去好好治伤。”

  随后便又离钟离近了一步。

  “她还是从小将你带大的老嬷嬷,你便如此冷漠吗?方才打她的时候,可竟没有一丝的留情!”

  云枢走近了一步,伸手直接拽着钟离胸口的衣服,将她拽了起来。

  钟离顿时便感觉到胸口处一阵刺痛,是伤口被扯破的疼痛,她咬着牙,直直的迎上了他的眸子。

  “小王爷,我教训我自己的下人,与你有何干系?您不觉得您的手伸的有些长了么!”

  “你!你这个女人竟然还不知悔改!无论如何她都比你年长,即便你想教训也不能用这般狠辣的手段!”

  云枢被她气的瞪大了眸子,二人此刻离得极近,钟离能感觉到他身上沉沉的怒气。

  “有些事情并非像是你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您若执意这般以为,那我也不必再做无谓的解释。”

  钟离将眼神挪到一旁。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本王都已经亲眼见到了,你竟还在狡辩!”

  钟离有些无奈,这人当真是一根直肠子,想要帮人出头,也得搞清楚状况吧。

  她若是再说,他或许更以为是在狡辩了。

  “所以呢,小王爷打算如何,又想让我如何?”

  “你!”

  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的松口,如此一说,他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出来要如何了。

  “你好歹得请个大夫给她治伤吧!”

  “这个好人方才小王爷不是都已经做了么,还需要我去添乱做什么。”钟离淡然道。

  “那…你好歹得去给她致个歉吧。”

  云枢又道。

  “小王爷还有什么要说的么?”钟离问。

  “之后…便没了。”

  云枢不知为何,觉得气氛有些不自然。

  “那便请回吧。”

  云枢本欲开口,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

  夜里钟离洗了个热水澡,越发感觉身上疼痛无比,胸口旁的伤也越发严重了,若是再不去看大夫的话只怕会引起高烧。

  第二日,钟离便往百草阁的方向走去,也就是靖王府的药房,昨日跟丫鬟打听过了,百草阁的方向离兰苑并不远,得知之后便匆匆赶过去。

  刚到门口,索性没人守着,一扇门还微微虚掩着,她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寻了许久才寻到金疮药,揣进衣袖正要出门,却听到一阵动静,她赶紧躲到了一旁的柜子后。

  只见不远处放置药材的高格旁站着一位白衣男子...

  那是怎样气质出尘的一个人啊,清冷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映在他身上,他一身似雪的长衫,欣长的身影伫立在高格旁,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翻找着格子上的药材,淡淡的眸光随意注视着前方。

  他微微侧过身子,显现出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低垂着的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双眸,薄唇轻抿,只是略微有些发白,墨黑的发丝用金色的发冠随意束起,竟有一种慵懒舒服之感,他的气质优雅的让人不得不想多看他两眼,这般高贵如兰的气质却不显丝毫的女气,这般超越了世俗的气质,让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原本这般宁静的氛围却突然被一声脆响打破,只见一蒙面黑衣人匆匆进来打翻了放在架子上的花瓶,碎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