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得意一笑。
碧玺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氏的意思,给她挑了一件白底红花的旗装,面上两颊扑了薄薄两层粉色。
“莲花不住水……
日月不住空……
繁花香欲暗……
暗香愈流连花枝前……
情思催花繁……
欠只花一厢愿……”
钮祜禄氏院子里,丫鬟们伸长脖子望门外看,似乎想看清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唱出这般美妙的曲儿来。
“是谁在唱昆曲儿?”钮祜禄氏搭着薄躺在贵妃椅上,纯色浅淡显得脸色苍白,“人都哪儿去。”
“明月……”
“奴婢在!”
明月从屋外跑了进来,见钮祜禄氏嘴唇发干,忙倒一杯水服侍她喝下,“格格?”
“外头是谁在唱曲?吵得我头痛死了。”
明月神色变得古怪,却转口道:“奴婢这就去把她们赶走,让她们去别的地儿唱去!”
明月一跺脚跑了出去,随即钮祜禄氏就隐约传来外面明月训斥丫鬟的声音,“都看什么看?手上的活儿都做完了吗?”
……
“格格,格格,来人了。”碧玺扯了一把正在舞团扇长昆曲的苏氏。
白鹭看了一眼,道:“是梅曦格格身边的丫鬟,叫明月。”
“嗯。”苏氏所有若无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我们家格格身子不爽利,还请苏格格到别的地儿去唱曲儿吧。”明月见了苏氏,先是行礼,随后直接说明来意。
“原是如此。”苏氏故作惊讶,随后笑道:“姐姐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理应探望,不如请明月姑娘引个路?”
明月当然不可能答应,可让她拒绝,她也只是个奴才而已,苏氏虽是格格但好歹也算半个主子。
这边僵持着,那边钮祜禄氏不知从谁嘴里听了一句唱昆曲的是苏氏,当下从榻上翻起来,非让彩云扶她出来看看。
这一看,见苏氏活蹦乱跳的在眼皮子底下跳窜的,钮祜禄氏一阵气息不稳,“她不是在禁足么?怎么跑到这来了?”
钮祜禄氏眼神凌厉,院里的丫鬟们低着头不敢说话,她看向彩云,彩云这才肯说实话,“今儿早晨贝勒爷解了苏格格的禁足,明月不让大家舆论……”
“贱人!贱人!”钮祜禄氏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彩云见状,添油加醋道:“按奴婢看,明月只能早就被苏氏收买了,若不然为何不肯……”
“啪——”
“啊!”
彩云话为说完,脸色就挨了一记巴掌。
知道钮祜禄氏是正在气头上,彩云连忙认错求饶,不料钮祜禄氏眼眶子翻红怒瞪着她,“贱人!我还没傻到好坏分不清的时候!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
一声令下,院门低着头的丫鬟纷纷开始移动,很快彩云就被人禁锢手脚往外脱去。
“格格,格格!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格格,您饶了奴婢吧……”
钮祜禄氏处理了彩云,只觉得心底一阵气血翻涌,眼前一黑整个人歪向一边。
“格格!”
“格格!”
“快去请大夫!”
“格格……”
丫鬟们乱成一团,动静之大很快连苏氏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
明月顾不得其他,匆匆服了服身便几步往回跑。
大夫来了,很快掐钮祜禄氏的人中把人救醒,明月服了诊金就让打扫外院的丫鬟把人送走了。
彩云因多嘴的缘故被钮祜禄氏杖责二十丢出府去的消息,小丫鬟们也都告诉了明月,对于彩云的遭遇,在明月看来,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也因这件事,此后明月就成了钮祜禄氏的心腹大丫鬟,当然这是后话了。
夜里,胤禛因着晨间弘晖的那些话,心中对苏氏颇为好奇,便明苏培盛传了消息,入夜十分去苏氏院里歇息,这消息传到钮祜禄氏耳中又闹到的后半夜……
次日破晓,天正是蒙蒙亮之际。胤禛便转醒,随即招了下人进来伺候洗漱。下人们立刻鱼贯而入,端来了清水、衣物。所有的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伺候着贝勒爷洗漱、更衣。
待到梳洗打扮一切妥当的时候,胤禛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在一旁俯首行礼的苏培盛时,悄然避开了众人,递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便扬长而去。
苏培盛跟着胤禛多年,自然是明白自己的主子刚刚给他的眼神里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有再跟着胤禛身后,只是自己一人边往一处偏院走去。
等苏培盛再一次回来的时候,依旧是只身一人,只不过手中捧着一碗汤药。让苏格格房里的丫鬟通传一声后,端着药就进了苏格格的院子。
“哟,原来是苏管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这手里头端的可是药?”
苏氏此时正坐在圆桌前,手里头则是摆弄着几日前就在绣的一条手绢,苏氏的女红虽不是什么巧夺天工,但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
不过几日,便已经差不多要绣好了,远远看去还是有几分栩栩如生。
苏培盛一听苏氏的话,连忙点头称是。又将手臂抬得高了些,送到苏氏面,这样一来意思可就是十分明显了,这药就是特意端给苏氏的。
此时苏氏心中升起了几分疑惑。不解的望向身后站着的碧玺和白鹭,哪知道这两人也是一头雾水,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碧玺见主子沉默不语,便替自己的主子问道:“苏公公可是糊涂了,我们家格格向来是身体康健,近些日子也未曾请过郎中。怎么今日还平白无故地给我家格格送来了药来?”
苏氏听了碧玺的话,连忙呵斥道:“碧玺,你如今说话这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还不快给苏公公道歉。”
苏氏如今知道了,自己身份低微,在府里根本说不上话。所以贝勒爷身边的人,可是一个也得罪不得的。不然她今日能借着贝勒爷身边的人解除禁锢,明日也能因为贝勒爷身边人的话重新回到之前的境地。
碧玺向来是心直口快,虽说心中仍有些不服气,不知道自己明明是替格格问话,怎么就成了没有规矩。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对苏培盛行了礼,并对苏培盛说道:“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