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芸角先带李嬷嬷下去歇息，李嬷嬷却驻足原地，望着她又道：“今早夫人已经乘马车回凤阳府了，夫人托奴婢给福晋带句话，明日回门，若贝勒爷不在，福晋就不用去京城年府的宅子了。”
年蓁蓁眼里泛起泪花，末了抿唇点头，始终没让那两滴眼泪落下。
凤阳府据京城千里之外，此生，她怕是难得在见到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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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晌午，乌拉那拉氏给新进府的三位福晋院子里添了人手。
周嬷嬷领着一水的丫鬟小厮进沁香阁，那会儿年蓁蓁正在午睡，李嬷嬷自作主张，从中挑了四个老实麻利的丫头，吩咐在外院做事，里头有她和芸角、司琴伺候就行。
剩下的人，周嬷嬷扭头带到了另外两位格格院里，等两位格格挑选。
年蓁蓁醒来，李嬷嬷提起这事。
年蓁蓁打了个哈欠，见李嬷嬷已经支起中衣，她捏着袖子顺势钻了进去，“让她们在外院就好，里屋人够用，再多便有些吵了。”
“奴婢也是这个意思。”李嬷嬷点头，伸手两根手指拈了拈侧福晋耳朵边的头发拂到耳后，“先前打听的事儿有消息了，奴婢听闻后宫中，许多妃嫔平日里也会绣写帕子托出宫办事的太监买了换银子，想来福晋想的那些也是可以的。”
“当真？”年蓁蓁睡意全无，一双眼睛微微闪烁，“既然如此，我那盒子里有几只先前做的，要不嬷嬷明儿出去走一趟，试试？”
李嬷嬷点头，年蓁蓁一阵窃喜，仿佛鸿途近在眼前。
“福晋别光想着银子，奴婢听说贝勒爷今儿在府中。”李嬷嬷为侧福晋整理了立领，末了手在侧福晋手上不重不轻捏捏了一把，“银子是退求其次，福晋应该想想，怎么留住贝勒爷。”
李嬷嬷来贝勒府有段时间了，从一开始见屋里摆设，她以为侧福晋颇得贝勒爷喜爱才会如此富丽堂皇，后来才知道，贝勒爷从来没来过沁香阁。
时间一长，李嬷嬷未免为侧福晋着急。
李嬷嬷是年蓁蓁的陪嫁，年府来的人，帮衬她是其一，约束她是其二。
既然李嬷嬷已经开了一次口，若没有点作为，恐怕李嬷嬷还会提第二次，第三次。
年蓁蓁从碟中捻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平日吃着只觉得噎人，经京城的糕点师父一番倒腾反而入口即化，满腔甜蜜。
“这糕点味道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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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
“奴婢是沁香阁的奴才，这是侧福晋让奴婢给四爷送的点心。”
贝勒府书房门口，小太监态度强硬将拎着食盒的婢女拦下，“贝勒爷正在处理公事，不见人。”
书房内依稀能听见屋外声音，十三阿哥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打趣道：“四哥好福气，新进门的侧福晋这般会疼人。”
“明日我便去求皇阿玛，让他给你也指一桩亲。”胤禛语气平淡，目光从未离开手中书面。
“哦？我竟不知四哥什么时候学了媒人拉红线的本事了？”十三阿哥爽朗一笑，随后又似言笑一般道：“我听说曾经摊丁入亩就是年遐龄提出的？税务调整，农民的负担也相对减轻，湖广一带的百姓更是感恩戴德，称他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胤禛不动声色翻了一页书，眉眼寡淡：“我竟也不知，你何时成了和事老？”
十三阿哥朗笑一声，专心喝茶不再说话。
苏培盛现在书案旁，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转动，末了眼观鼻口观心充当起木头人。
莫约过了半刻钟，胤禛余光往窗外瞥了瞥。
“苏培盛。”
苏培盛望向十三阿哥，“奴才在。”
十三阿哥下巴往外抬了抬，一双眼睛好像含笑一般，“愣着做什么，还去快去看看人走了没，要是饿坏了四哥，你可担当得起？”
苏培盛一愣，随后望向自家贝勒爷，见贝勒爷没说话显然是默许了十三阿哥的话，他忙躬身往外走去。
芸角站在书房门口，神情焦急。
来时侧福晋说了，若贝勒爷不见她，就让她在门口等上半个时辰，若贝勒爷仍是不见，她就可以直接回沁香阁。
眼下都快半个时辰了，里头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方才得动静没传到里头去？
正想着，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体态圆润面相和善的太监走来，
门口的小太监一扫之前的严谨，对着那太监点头哈腰，“苏管事。”
芸角心思转了转，大概想到这位怕就是跟在贝勒爷身边的那位苏管事，苏培盛。
“你是沁香阁的……”苏培盛顿了顿，芸角忙道：“奴婢芸角，是侧福晋身边的奴才。”
苏培盛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盒，方才外头说话的就是她了，“得咧，随我走一趟吧。”
芸角点点头，束手束脚跟随苏培盛身后进了屋，进屋后才发现屋里除了贝勒爷还有一位。
苏培盛似是怕她不认人，冲撞了福晋，忙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四爷，这位是十三阿哥。”
“给四爷请安，给十三阿哥请安！”芸角作势要跪下，十三阿哥摆摆手，“别顾着行礼，快让我看看，四哥的侧福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苏培盛接过芸角手里的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碟玫瑰赤豆糕放在桌上，苏培盛又往食盒里看了看，又望向芸角，“这、这就没了？”
芸角摇摇头，又点点头。
十三阿哥凑到案前，望着那一碟点心哈哈大笑，不多会他视线转账芸角，“你家福晋可让你带了什么话？”
芸角再度摇头。
胤禛放下书，望着那碟糕点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下去吧。”
芸角欠了欠身，好似身后有老虎追赶一般，快速极速。
十三阿哥从芸角背景收回目光，伸手拿起碟子里的半块点心，瞧着上面一排整齐的牙印，道：“四哥，你这侧福晋真有意思，调教出来的丫头也有意思。”
十三阿哥在宫里见过不少嫔妃为争宠耍的小手段，但像这种送吃剩下的点心，他还是头一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