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倒腾莫约半个时辰,才选中年蓁蓁嫁前,一个族姐给她的添妆。
一对蝶戏花香囊,一只点翠。
香囊是族姐所增,点翠确实年蓁蓁亲手所制。
——
与此同时,花园凉亭内。
苏培盛跟在胤禛身侧,抬头看了两眼,道:“八爷、十爷、十三爷都回了。”
先前宴席上贝勒爷醉得如一摊泥,他费了好一番心思才将其他几位爷送走,回来一看,他家爷跟没事的人一样,看不出半点醉态。
“嗯。”四角亭中,男子面色阴沉,整个人看起来威严又孤高。
此时他双眼睛细微眯起,朝北边院落方向望去,“吩咐的话可带到了?”
“奴才按您的吩咐说了,那位没见着生气……仿佛……仿佛……”苏培盛没再往下说。
总不能告诉贝勒爷,那位新来的侧福晋得知贝勒爷不过去了,还挺高兴?
“正院那边怎么说?”
见贝勒爷没接着问,苏培盛松了口气,忙答道:“嫡福晋操持完婚宴后便早早的歇下了,小福晋由乳母带着,倒也妥当。”
苏培盛看了一眼贝勒爷,声音轻缓了一些,“爷,这侧福晋毕竟是皇上指的,今晚是不是……”
胤禛轻飘飘扫了一眼,苏培盛便噤了声。
“去书房收拾一下,年氏那边也要派人盯着。”说完,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年氏虽非八旗贵族,但背后势力也不容小窥,这样得女人留在身边或许能祝他一二,但……
苏培盛紧跟他身侧,“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
“侧福晋,侧福晋,您该起来去给嫡福晋问安了。”
耳畔芸角声音虚无缥缈。
年蓁蓁半睡半醒支起身子,花粉里衣歪歪扭扭套在身上露出半个肩头,一头乌发倾泻而下衬得她肌肤雪白通透。
芸角脸一红,将侧福晋从床上捞起,像操控牵线木偶一般伺候她梳洗更衣。
原先在年府是,老夫人叮嘱许多,新嫁娘不得过于张扬,且侧福晋上头还有个嫡福晋压着。
司琴心思通透,选了一身藕荷色绣着水仙花图案的对襟衫,又选了一件白色罗裙给她穿上。
这一番波折,年蓁蓁也彻底从美梦中醒来。
望着镜中落落大方的自己,年蓁蓁砸吧小嘴转了两圈,微微不满道:“虽然母亲让我不要招摇,但这身是不是也太过素净了些?”
年蓁蓁是年家幼女,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就出落得十分标志,身段儿好,模样也精致。如今一身素色更衬得她如花一般的年纪,整个人干净纯粹如雪一般。
清丽归清丽,总觉得少了一丝喜气,若穿这一身见嫡福晋,恐遭人非议。
紫荆城里里外外多少人想嫁给四贝勒?偏偏她嫁来跟奔丧一样。
司晴抿嘴一笑,“哪里素了?福晋生得这般俊俏,一会儿再带上福晋自个儿做的珊瑚点翠,定能把正院的嫡福晋给比下去。”
“就属你嘴贫。”年蓁蓁嗔怪一声,知道沁香阁都是自己带过来的家生婢子,不怕刚才司晴那几句逾越的话会传出去。
不过想起司晴提起的那株点翠,年蓁蓁小嘴一撇,心里道了一句算你识相。
司琴笑嘻嘻打趣几声,忙去妆盒里取点翠。
那点翠是年蓁蓁自己制成的,粉珊瑚磨成的小圆珠子配翠鸟宝蓝色的羽毛,煞是好看。
犹记得这支点翠刚制成时,见母亲也颦颦夸赞。
年蓁蓁速来喜欢捯饬这些小物件儿,为此,连母亲都打趣她,说寻常小姐都爱钻研琴棋书画,偏得她这小心思不知随了谁。
司琴将点翠插在年蓁蓁发间,年蓁蓁顺势摇晃脑袋,镜子里的人跟着摇晃。
方才只觉侧妃一身素净十分出尘,如今带上这支点翠,更衬得小脸一股艳丽,不觉又美艳了几分。
司琴笑笑道:“瞧瞧,还是我们家福晋俊呢。”
时间不早,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嫡福晋的主院。
年蓁蓁一进屋,屋里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眉若远山,两眼秋水,唇红齿白,藕荷色绣花对襟褙子配着艳丽的点翠,净白的小脸平添一丝红润,平心而论,这侧妃,算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李氏眉眼流转,目光在年蓁蓁头上那支点翠稍作停留。
早年进府的梅曦格格拿帕子捂了捂嘴,心中焦急万分。
一同进府的另外两位格格倒还好说,年氏是皇上指给贝勒爷的,年纪小不见得能折腾出多大点事儿,可她家世样样拿的出手,想要拿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主坐,乌拉那拉氏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无论是衣着气势都有一股雍容华贵的韵味,年蓁蓁定了定神,不骄不躁伏身行礼,“妾身年氏,给福晋请安。”
司琴芸角捧着礼盒跟在她身后跪下,“奴婢司琴/芸角给嫡福晋请安。”
“都起来吧。”
“谢福晋。”年蓁蓁抿唇一笑,乖巧推到一旁站着,屋里空椅有好几处,乌拉那拉氏没发话她自然是不能做。
“多标志的丫头,别说是四爷,我瞧着也喜欢。”乌拉那拉氏荡了荡茶叶,目光落到年蓁蓁身上。
年蓁蓁起身,乌拉那拉氏转头吩咐身边的嬷嬷,“周嬷嬷,速速给侧福晋布坐,昨夜辛苦一夜,莫叫侧福晋累着了。”
“噗嗤。”
乌拉那拉氏话音落下,一声啼笑传出,周嬷嬷手脚利落给椅子布上软垫,丝毫没有分神。
芸角扶年蓁蓁坐下。
乌拉那拉氏目光转到发出笑声的梅曦格格身上,声音风轻云淡:“钮祜禄氏可是逢了什么喜事?这样开心?”
如今屋里十来个人,坐下的只有三位,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侧福晋年氏,庶福晋李氏。其他一众站着的都是抬进来的格格,早进府的有,才进府的也有。
听得嫡福晋问起,众人一水的视线都转到了钮祜禄身上。
钮祜禄氏上前欠了欠身,脸上笑意渐转忧愁,“昨夜福晋歇得早,怕是不知道,贝勒爷歇在了书房,哪边的院子都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