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是姑妈打死了叔叔

　　刘铁稳了稳心神，继续往下看照片，这次全是爷爷刘大成的照片。这照片给予了刘铁太多有用的信息。一是爷爷的照片全穿着**的，说明爷爷对**应该是对***有着至高无上的爱,二是爷爷的照片大都是战场上的，说明爷爷一生经历了太多战火。

　　最上面一张照片是两人合影照，刘大山穿的是黄**，就象许多解放战争题材影视上***穿的那种黄**。照片上刘大山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身上挎上了匣子枪，说明已是军官了。刘铁猜得没错，刘大成参加川黔湘边界剿匪战斗时已是某野战军直属侦察连副连长。

　　照片另一人却是穿着当年川黔大山里山民通常穿的黑褂子，一只独眼闪着兴奋的光芒。

　　刘铁一眼看出来这是赵爷爷赵龙江，因为独眼太有特点了。看着赵爷爷当年兴奋的样子，刘铁想，这一定是他第一次照相。不过赵爷爷看上去就是绿林好汉的模样，独眼加上他掩饰不了r 凶狠霸气劲，活龙活现就是一个现在许多剿匪影视中土匪头目形象。

　　照片后面写有一行钢笔字：川黔湘边界剿匪战斗胜利留影。刘铁看着这行字就有些怔怔地，剿匪战斗胜利纪念怎么扯上了绿林大盗赵江龙，看起来赵爷爷还真当过几天***，参加了剿匪战斗。

　　刘老太整理相片时一定是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摆放的。第二张照片上刘大成肩膀上佩上了上尉军衔。果然照片背后写有1955年受衔纪念留影。

　　刘铁从一张张照片上清晰地看到了爷爷刘大成从军历程。刘铁拿起爷爷一生中最后两张照片时，手竟然颤抖着。

　　首张照片上，刘大成与几名明显不是**人的异国军人，坐在热带丛林一棵参天大树下，指着面前一个沙盘上，说着什么。第二张照片上，刘大成站在一个比池塘还要大的弹坑边上，观察深思着。照片上看出弹坑周围炸断的树木，还在燃烧着冒出滚滚黑烟。

　　照片背面文字写道：刘大成同志在越南胡志明小道丛林指挥所，与越南人民军特工师指挥员一起，研究制定打破美军特种战争对策。

　　这段文字显然不是刘大成自己写的，应该是爷爷的战友在他牺牲后，整理遗物时添加上的。

　　刘铁看着爷爷的照片，心里涌起无比自豪：爷爷原来这样了不起，参加了解放初期剿匪战斗，参加了越南抗美战争，而且是在举世闻名的胡志明小道，爷爷负责的还是与侵越美军特种部队进行的特种战争。

　　一想到美军特种部队，刘铁自然想到了被有些书上吹得神乎其神的美军海豹突击队、绿色贝雷帽部队、三角洲部队、美国陆军别动队黑色贝雷帽。没曾想到爷爷和这些部队交过手，从反映越南战争的书及影视中，很少看到美军这些特种部队赫赫战功。这说明越南战场的美军特种兵，与对手拼杀中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刘铁不由一声长叹，想我刘家两代人英烈，两代人成为国家烈士，到了我刘铁却是如此窝囊废，窝在大山沟一辈子种包谷土豆----

　　不，我绝不，刘铁又象狼一样嚎叫起来。

　　这次是在奶奶房里，这狼一样嚎叫让刘老太心里颤抖，第一次怀疑自己强行把孙子留在黑虎村，是不是明智？恐怕孙子的孙子，以后都会埋怨我这老祖宗耽误了子孙后代发展。

　　刘老太这时忽然觉得，应该把刘家的家史，刘家这几十年经历的雨雨和腥风血泪，光荣与穷困，告诉孙子了。

　　刘老太回到了屋里，拉着刘铁的手道：“铁子，坐下听奶奶说话。”

　　刘铁知道奶奶要跟他说家里的过去了，听话地坐到了奶奶身边。刘老太事前没有想过要跟孙子说些什么，这坐下来要说是，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刘家的祖宗吗，刘家曾是川黔湘边界第一户，刘铁的曾爷爷刘一鸣是川黔湘三省交界武林第一人，这要说到什么时候。

　　刘老太想了想，还是从近的事说起，便对刘铁道：“铁子，你二叔援越是被你琼花姑妈开枪打死的。”

　　刘铁直接从奶奶身边跳了起来：“奶奶，奶奶，你没什么吗？”刘铁以为奶奶一定是重提到爷爷、叔叔，过度伤痛思想出现了混乱。

　　刘老太拍拍刘铁手背：“你奶奶我正常得很，这是你援越南叔叔战友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亲口对奶奶说的。当时你援越叔叔的战友来了十几个呢。”

　　侦察大队及黑豹突击队归建回到四川部队驻地，刘援越在黑豹突击队的十几位战友，结伴专程到黑虎村看望刘老太。他们在履行一个诺言：“战后活着战友一定要看望牺牲战友的父母亲人，尽力为牺牲战友的父母亲人排难解忧。”

　　刘老太看到援越的战友看望自己，这些孩子们一口一个刘妈妈，让刘老太又是心酸又是高兴。心酸是儿子上了战场没能活着回来，高兴的是援越的战友分明把她也看作亲娘一样，这流露的亲情是装不出来的。

　　刘老太自然要问问儿子牺牲时情况 ，援越的战友自然也会谈这事。他们来前就准备好怎么回答。只是刘老太万万没有想到，想知道儿子牺牲时情况，却得知了女儿琼花也死了，而且是与儿子援越死在同一地方几乎同一时间。

　　黑豹突击队员看望刘老太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那女人是刘妈妈女儿，也就是刘援越的姐姐。如果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说起这个敏感话题。

　　述说刘援越牺牲过程的黑豹突击队当时的五班长李剑中，而刘援越则是五班副班长。李剑中述说明很简明，他告诉刘老太，援越是在一块丛林墓地中遭到了特工队伏击，中弹后没抢救过来牺牲了。

　　刘老太点点头，很平静地示意李剑中说下去。可李剑中接来说的情况，让刘老太犹如突遭晴天霹雳，当场昏阙倒地。

　　李剑中说到：援越牺牲在一方墓地中，墓地中有块墓碑上刻着中文：“刘大成同志永垂不朽”。 墓碑上左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越南人民的好兄弟。”

　　刘老太听到大家说出这事时，心里猛烈地跳着，加重语气问道：“墓碑上刻着的是‘刘大成’，没有看错？”

　　李剑中肯定地答：“刘妈妈，没错，上面刻的姓名是刘大成三个汉字，我都看过好几遍了。”

　　刘老太心情激荡，人有同姓同名，但碑上这行“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越南人民的好兄弟”，越南赠给刘老太的缅玉半身雕像上，也有这样一行字。这墓地是自己丈夫刘大成的墓地无疑。

　　刘老太对李剑中等连说三遍“谢谢你们”。刘老太还是第一次听到丈夫墓地的情况，自然要谢谢儿子的战友们。然后就告诉了他们，刘大成就是自己丈夫刘援越父亲，他是抗美援越时牺牲的，根据越南方面要求，就埋葬在那边。

　　黑豹突击队员在场的人，听到刘妈妈这样说，惊异地齐齐“噢”了声，整齐划一得好象有人下口令般。

　　这一声“噢”代表他们明白了刘援越为什么在异国一座坟墓前磕头了，心里也多了一重伤感，刘援越，援越，援越的名字原来是这样来的。

　　李剑中说：“援越牺牲时，正跪在墓碑前磕头。诡异的是，与援越一起向墓碑磕头的还有一名全身穿黑纱女郎，这黑衣女郎也管墓碑上人叫爸爸。”

　　刘老太听了一下子不好了，脱口而出问道：“你们是说，与援越一起向墓碑磕头的还有一名全身穿黑纱的女郎，这黑衣女郎也管墓碑上人叫爸爸？”

　　李剑中说“是的，当时我虽然看不到墓地情况，但这黑衣女叫爸的声音听得真切清晰，这黑衣叫了爸后就痛哭起来，其哭声让人听了心碎欲裂，那完全是真情流露。”

　　刘老太这时心情激荡，心里默默道：大成，你要是九泉之下有灵，看到儿女双双给你磕头，想来高兴得很。

　　刘老太当然不会去想想，女儿怎么会到丈夫墓地？这地方正打仗呢。而且儿子和女儿竟然一起出现在丈夫墓地前。刘老太正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黑衣女郎的情况说给大家听听，之所以需要考虑，因为这事情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

　　刘老太听到一对儿女一起向刘大成磕头，正沉浸在极大欣慰中，李剑中接下来的话让刘老太当场晕阙。

　　李剑中和黑豹突击队这次来看望刘老太的队员，这时还不知道刘妈妈家中人员情况，李剑继续说道：“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女郎，在援越跪在墓前刘伯伯磕头时，突然开枪打死了援越！”

　　刘老太听了这话，当时就感到一把利刃刺穿了心脏，当场晕倒。

　　黑豹突击队员看到刘老太突然晕倒，一起喊着刘妈妈，有人掐人中，有人轻轻帮她拍背，刘老太终于悠悠醒来。看到大家满面焦急发愁状，刘老太满是谦意地道：“吓倒孩子们了，我这是老毛病，没事。”

　　刘老太晕倒是听到了女儿打死儿子这事，黑豹突击队员却以为他们的刘妈妈听到刘援越被打死，触景生情。

　　刘老太一年前就知儿子牺牲了，重新提到儿子牺牲自然悲伤，但那会这么大冲击力，刘老太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有些焦急地道：“那女孩后来怎么了？”

　　黑豹突击队一名队员道：“刘妈妈，请你放心，那女人被黑豹突击队李队长当场击毙。

　　刘老太听到黑豹突击队队员说这女人当场被击毙了，脸色苍白，不停地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发生。”

　　说这情况的黑豹突击队队员顿时不知所措地脱口问：“刘妈妈，这，这什么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