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端阳忙站起来:“病人在哪里?什么病?”
袁科长:“朝圣老人病了。他摸到了山上的圣石,已经功德圆满,却没有得到神的保佑,极度疲劳加上营养缺乏,染上一种从未见过的病,自身完全不能造血……”
70、 病房
奄奄一息的朝圣老人躺在床上呻吟。
袁科长和朱端阳进屋。
朱端阳给老人检查,抽血。
71、 化验室
朱端阳在化验血。
袁科长走进。
朱端阳急切地:“必须马上输血。”
袁科长:“高原输血,昆仑山支队从无先例,这不但是验血,还要搞血型的交叉配合,搞不好,当场毙命,挽救都来不及。”
朱端阳望望忧心忡忡地袁科长:“请在一天之内,不要打扰我。”
化验室的门反锁着。
朱端阳在工作。她身边放着压缩饼干和水。
72、 化验室门前
清郎朗的曙色。
排列整齐的士兵方队,在等待验血。
朱端阳疲惫地从化验室里走出来。
值班干部整理完队伍:“现在,请化验员给大家讲注意事项。”
朱端阳惊悸片刻,突然感到了自身的价值和尊严。
她大步走到队伍前:“同志们……”
“卡”全队一个利索地立正,绿色方队陡然升高了。
士兵们军容严整地向这位女兵行注目礼。
朱端阳:“……朝圣老人的血型是AB型,极为少见。是这种血型的人,马上抽血。血型不明确的等待化验。”
73、 化验室
鲜红的世界。
朱端阳在紧张地工作。
袁科长在门口徘徊。
安门栓端着饭走来:“科长,朱端阳一天没吃饭了。”说着推门进去。
朱端阳头也不抬地:“放那儿吧!”
袁科长心疼地:“我看着你吃,不然你再病了就麻烦了。”
朱端阳搪塞地:“我吃,不过请你离开,有人盯着我,我吃不下。”
袁科长:“女孩子就是事多!哪怕有一个团端着枪瞄着我,我也照吃不误。”说着走了。
74、 病房
朝圣老人安稳地躺在床上,虽然还很虚弱,但脸色红润多了。
袁科长和朱端阳在观察着。
朝圣老人紧紧握着朱端阳的手:“女解放大军!你一定是菩萨派来的兵,前世修下过无边的善果,谢谢你!”说着泪水涟涟。
朱端阳沉着地:“老人家,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您身上既然流着中国军人的血,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袁科长望望朱端阳满意地笑了。
75、 一线哨所
激烈的枪声。
尤站长带领战士与叛匪鏖战。
76、 山路上
两匹军马在奔驰。这是全副武装的袁科长和身背药箱的朱端阳。
朱端阳被甩在后面。
袁科长:“朱端阳,快!”
朱端阳猛一拍马腹,追了上去。
77、 哨所旁
尤天雷侧卧着。一身戎装,血迹斑斑,象低姿匍匐前进。
周围站满了悲痛万分的战士。
朱端阳跳下马愣了。她一下扑上去哭喊着:“尤站长!尤站长……”
一战士哭泣着向袁科长讲述战斗经过:“国境外叛匪回窜,抢掠边民。为了彻底把他们消灭掉,尤站长带领大家乘胜追击,不料进了叛匪的伏击圈……”
一片哭泣声。
袁科长望望昔日威武的尤天雷,眼泪夺眶而出。
78、 太平间
外观整齐洁净,象一幢别墅。
袁科长和朱端阳心情沉重地向里走。
朱端阳眼噙泪水:“科长,让我给尤天雷清洗……”她实在说不出“尸体”二字。
袁科长点点头。
79、 S房间
一张洁白的床上。
尤天雷仰面朝天。
他的面孔依然干净而白晰,只是机敏的双眼紧闭,仿佛在梦中思索着什么。
政治干事格外认真地翻找着尤天雷的衣袋。
朱端阳害怕而又期望地等待着什么,是一封信?还是一张写给她的纸条?
检查完毕。
只有几块军用水果糖和两贴伤湿止痛膏。
政治干事拿着遗物走了。
朱端阳木然地为他清洗伤口。整容。
一个漂亮威武的军官。
朱端阳仔细地端详着,心都要碎了。
她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尤天雷犹如白蜡般光洁的额头上。
朱端阳俯下身去,润泽的嘴唇颤抖着,深深地吻在尤天雷宽阔的额头上。
尤天雷的画外音:“我要告诉你的是:当战士的不许谈恋爱,你可得记住!”
朱端阳哽咽着:“我记住了,当战士的不许谈……”她扑在他身上恸哭。
80、 河边
夕阳燃烧得一片火红。
河水闪着粼粼波光。
朱端阳忧心忡忡在河岸徜徉。
81、 炊事班
大家在窃窃私语。
赵元诡密地:“你们听说了吗?班长家来电报了,说他婆姨给他生了个儿子。”
郑凯怀疑地:“不可能!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班长结婚还不足半年。”
一战士摆摆手,示意不要让屋里的班长听见。
82、 里屋
杯盘狼藉,弥漫着苦辣的烟雾。
安门栓双眼血红,仍在独饮。
朱端阳推开门愣了。
她扭身想走。
安门栓迟钝地站起来:“你也看不起我 —— 因为我儿子……”
朱端阳停住了。
安门栓涎笑着:“嘻嘻……不该庆祝吗?儿子……白白胖胖的……”
朱端阳悚然了。
安门栓:“我知道……早知道……可是,便宜呀!省出钱来还了俺娘的药费和棺材钱。连婆姨带儿子,全有了……哈哈……”
绝望而沉重的笑声,震得屋子轰响。
朱端阳吃惊地:“怎么,你母亲?”
安门栓痛苦地:“别……别提了,免得让大家扫兴。朱端阳,你要是看的起我,就把这碗酒干了!”他端起一大碗酒,舌头很硬,挑衅地望着朱端阳。
朱端阳看看桌上开启的医用酒精,镇静地接过了碗。正当她仰脖喝的时候,安门栓又拦住了她。
安门栓把整碗的酒,倒掉二分之一,兑进了些冷开水,递给了朱端阳。
他颤抖的双手端起了自己的碗:“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