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兵（9）

　　她又将望远镜擎起，头颅缓缓移动，略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好象在清点我方人数。

　　47、 瞭望哨

　　朱端阳仍用望远镜观望。

　　女兵纷纷爬上哨顶与邻国女兵对峙。

　　朱端阳放下望远镜就想往哨顶上爬。

　　“站住！”刚从山下赶到的尤天雷发出喝令。

　　朱端阳立刻钉在地上。

　　尤天雷脸色铁青，眼珠上网满了暴密的血丝：“不准你再上去！”

　　朱端阳诧异地：“为什么？她们都在上面，为什么偏偏不让我上去？”她还想往上去。

　　一向温文尔雅的尤天雷，不但挡住了她的路，而且用铁钳般的手，把她推了个趔趄：“我告诉你，她们那边的女人，是 —— 军妓，跟她们比什么高低。”他的嘴痛苦抽搐着。

　　沉默。

　　朱端阳发出裂帛一样的尖叫：“你 —— 胡 —— 说！”

　　这非人的呼喊，将女兵统统叫进来。

　　郑丽望望两人，狡黠地微微一笑。

　　尤天雷深沉地：“这是朝圣老人刚告诉我的。他才从对面回来，那边的人还抢走了他的羊。”

　　女兵一个个低下头，秀丽的黑发垂下来，象是无边的黑纱，遮住了她们的脸。

　　48、 女兵宿舍（夜）

　　朱端阳辗转反侧。

　　徐一鸣的画外音：“你真笨！灯泡上有个元素符号 —— 钨。”

　　尤天雷的画外音：“…… 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吃的话，这筒罐头就归你了……”

　　安门栓的画外音：“这段时间，你都瘦了。你看这里面你爱吃啥？”

　　49、 袁科长办公室

　　袁科长把小桶粗的大号茶缸，墩在炉子上煮茶。

　　朱端阳：“报告！”推门进去。

　　袁科长：“请坐。”

　　朱端阳规规矩矩地坐在对面，象个准备挨老师训的小学生。

　　袁科长：“你听说过女娲补天的故事吗？”

　　朱端阳默默点头。

　　袁科长：“你知道天梯在哪里吗？”

　　朱端阳：“知道。昆仑山就是天梯。”

　　袁科长：“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提女娲补天的故事吗？”

　　朱端阳思忖片刻：“教育我要象女娲一样，勇于牺牲自己的一切，在昆仑山干好工作。”

　　袁科长满意地：“你懂得这些，很好。牺牲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感情。比如，你会碰到别人向你求爱，你也许会爱上某一个人……”

　　朱端阳极力地摇头：“不 —— 科长，这是没有的事。”

　　袁科长一本正经地：“也许现在没有，但以后会有的，你不要太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时刻牢记战士的神圣职责，要严格约束自己的感情，除了工作学习之外，再也不想任何其它的东西。如果碰到别人的纠缠，告诉我，组织上会帮着你处理好的。”

　　朱端阳默默地点头。

　　50、 路上

　　满天红霞，映得人影红彤彤的。

　　朱端阳心事忡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夕阳，象胭脂般的色彩镀在她漂亮的脸庞上。

　　51、 饭厅

　　红烧羊肉，大家都吃的很香。

　　安门栓悄悄地把朱端阳叫进屋，递给她一碗红烧猪肉。

　　朱端阳没接，冷淡地拒绝了。

　　安门栓疑惑地望着她。

　　朱端阳出来，拿起血淋淋的羊肉大口吃起来。

　　周围的人好奇地望着她。

　　徐一鸣微微笑了。

　　不一会儿，朱端阳嗷嗷地往外吐。

　　安门栓痛苦地：“哎！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哩！”

　　52、 炊事班宿舍（夜）

　　安门栓在床上烙烧饼。

　　徐一鸣的画外音：“朱端阳，好象今天不是你帮厨吧？”

　　尤天雷的画外音：“安门栓是我带的兵。”

　　53、 饭厅

　　中午饭吃的是脱水菜。

　　一双大而粗糙的手，在为大家盛菜。这是炊事班长安门栓。他脸上表情很难看。

　　一个个端着满满的一碗菜走了。

　　尤天雷端得是半碗，而且是根块渣滓。

　　徐一鸣也是半碗根块渣滓。

　　男女战士在窃笑。

　　尤天雷四下看看，莞尔一笑，倒掉走了。

　　徐一鸣佯装不知继续吃着。

　　朱端阳碗里满满的一碗菜。她食欲不佳，吃了几口就想走。

　　安门栓走过来，悄悄地：“脱水菜是不好吃，可也得吃饭哇，这样下去你要生病的。我在库里找着一种吃食，你尝尝咋个样？”

　　不等朱端阳答话，他便从腰间摘下小钥匙，赶着开库门去了。

　　朱端阳犹豫一下，还是跟着他去了。

　　54、 仓库东西很满，中间只剩一个小小通道。安门栓从一

　　个小袋里，毫不吝啬地掏出一大把海米：“喏，就是这个，象是啥虫虫晒成的干，可挺好吃哩！我蒸熟试过。”

　　朱端阳定眼一看，笑得前仰后合：“啥虫虫呀！这是上等的大海米。”

　　安门栓也跟着哈哈笑。

　　朱端阳往兜里塞了一大把，一边嚼一边说：“就这一次了，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给我加小灶了。”

　　安门栓的心骤然下沉，失望焦烦和渴望的某种冲动，胀满了他的每一根筋脉：“为什么？”

　　朱端阳低下头无语。

　　片刻，朱端阳抬起头来，用小巧的指尖，拈起一枚硕大茜红的虾仁，塞进他满是热汗的手中：“你也尝尝看，这是大宾馆大饭店里才有的好东西呢！使劲嚼有一股甜味……”

　　隆隆擂鼓一样的声响。这是安门栓的心脏透过厚厚的棉军衣发出的声音，紊乱而激荡。

　　安门栓只觉得略带咸腥的血液，在咽喉部涌动，他用强有力的臂膀，将朱端阳拉到身边……

　　朱端阳象受惊的羊羔，脸蓦地红了。

　　安门栓平日略迟钝的眼睛，此时神采焕发。唯独往日很粗犷的喉咙，变得蝉鸣般微细：“你 —— 答应做我 —— 婆姨 ——”

　　朱端阳终于镇定下来，她猛力挣脱安门栓的手跑了。

　　55、 化验室

　　袁科长：“这个安门栓太不象话了。”

　　朱端阳悚然一惊。

　　徐一鸣：“干脆把他送军事法庭，判他几年！当炊事班长的，比周扒皮还抠！”

　　朱端阳疑惑地：“出了什么事？”

　　袁科长：“安门栓保管的罐头，积压过久，许多都已过了保质期。要是在别的地方，就地处理就是了。可昆仑山一粒米、一块碳，都来得不容易。我已将过期的罐头抽样编号，你们化验一下，能否继续食用。”说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