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大明星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学生了?”希儿酸酸地调侃木子一,他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
木子一坐在希儿的桌子上,昼夜不停的劳累已经让他本来光滑细腻的脸上冒出了几个痘痘,加上那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滑稽。
“好渴。”木子一可怜兮兮地看着希儿。
希儿无奈地去给他接了热水递到手上。
木子一很满足地说了句谢谢。
他一直在忙着排练,等到明年的发布会之后,他就正式成为娱乐圈的一份子。
希儿感慨,到时候会变得遥不可及吧。可是他说不会遥不可及,他还要希儿做他的造型师呢。
那年的冬天突然飘起了雪,给整个B市增添了一分祥和。
希儿撒了欢一般跑到被大雪覆盖的操场。校园小路上的雪被及时地扫除,只有这个地方的雪被完好地保存下来。许多同学都在欢呼着打雪仗,更有一块雪地被踩成了溜冰场,一群同学在上面玩滑冰。嬉笑玩乐,暂且放下了学习的重任。
希儿拉着木子一走到被踩成溜冰场的地段,结果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栽了下去。大叫了一声闭上眼睛,过了很久却没有疼痛感。反倒是自己的头被一只大手转了转,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木子一身上,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
木子一吃痛地拍拍屁股,却眼带享受的感觉,“拉垫背的这一招我学到了。
希儿嘿嘿笑了两声,小心地跑到安全地带,抓起一把松散的雪,用力攒成一团朝木子一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木子一的脖子里。
木子一目光一沉,很淡定地把雪收在手里,朝希儿跑去。
纷乱的脚步把一片片整齐的白色踩得面目全非,却又增添了几分生气。木子一最终还是没有把雪扔在希儿身上,而是一把拉过她,握住她冰凉的手拉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希儿心一软,也用力握住了他的手。看着布满阴云的天空,另一只手接住几片雪花,还没来得及看清它们的样子就已经变成了水滴。
“草原上一定也下雪了吧?肯定很漂亮。”希儿情不自禁地感慨。
“明年冬天带你去。”木子一低下头,脸上多了一层宠溺。
“好!”希儿满口答应。
木子一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真好养。”
“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漂亮。”
希儿已经开始期待未来,不管是明年去草原,还是以后当木子一的造型师。她都整整齐齐地列好计划,一个一个,慢慢去实现。
只是后来才明白,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年轻,总是喜欢轻易许诺,然后轻易相信,所以熬到最后变成了愧疚和失望,无法弥补。
高三第二学期开学,希儿想着一定要好好质问木子一为什么几天不回复他的消息。
可是她没有见到他,从此再没有见到过。
老六说他回美国了,“希儿,我相信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希儿忍着泪点点头,不就是学习吗,有什么难的。学习才是最好的东西,它让绝望中的自己意识到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
可是拿着课本的手会抖,看着黑板的眼睛会流泪。
南枫说他去美国了,他已经和公司解约,放弃出道,“希儿,一哥真的太拼了,去年下半年他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来完善自己的作品,要不是一哥带动我,我估计也没有现在的成果。”
希儿完全没了力气,坐在他曾经的练习室里站不起来,一遍一遍回忆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他的情景,总觉得这里好像还有他的味道。
他们都说他不会回来了。
希儿甚至找到木子一爸爸的公司,只是被工作人员拦下,他们的二少爷去了美国公司。
“他不是喜欢唱歌吗?”希儿对着那个工作人员。
“二少爷向来叛逆,但是也懂得分寸,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扰了。”
他的分寸就是毅然放弃他那曾经日夜拼搏的的梦想,离开成泰,离开希儿,去美国吗?
希儿跑出他们的公司才想起刚刚那个工作人员正是去过孤儿院慰问的那位有些神秘的姐姐,只是眉目间少了曾经的和蔼可亲。
希儿像做了一场梦,真实的能够感觉出幸福的梦,梦醒后却是无助到绝望。
一周,两周……希儿没有等到他。却听说段林依出国了,去美国了,不再参加高考。
希儿倚在墙上,看着木子一空空的书桌。还是会习惯性地把杯子放到他的桌子上喊一句“渴了”,还是会习惯性去看他的桌洞,看是不是会有他给她买的棒棒糖,还是会习惯性把物理题集扔到他的桌子上……
最可怕的不是没有你,而是习惯了有你。
每过一天,希儿心里的期待就少一分,直到消磨殆尽。
田恬拦住要上前安慰的蒋小迪,安慰没用的,等她慢慢想通吧,时间会治愈一切。在这一方面,田恬最有发言权。
高考前的最后一晚,老六狠狠地擦掉了时刻提醒的高考倒计时。
面对着黑板站了很久,然后缓缓转过身,“最后一次班会。”
讲台下第一次没有一点杂音。
“很开心陪你们度过一段时光,没有不散的宴席嘛。但是不要忘记陪你走过一段路的那些人,也不要忘记我。”有些调皮的话语,却让全班人红了眼眶。
希儿和他们一起鼓起掌,竟然才发现老六的头上也有了几根白发,有些抽动的脸上也多了两条皱纹。终于绷不下去,希儿抹去刚刚掉下的眼泪,大喊起他们叫了三年的称呼。
“老六!老六!老六!”整个六班都叫了起来。
这一别,有些人可能就永远不会再见了。
王琛再一次出现在希儿的窗边,无比官方地说了一句加油。
“你给我加的油啊,足够我用一辈子了!”希儿玩笑回应,说完才发现有些别扭,说不出来的那种别扭。
王琛定了定,和希儿一块笑了起来。
他们其实都给了希儿安慰,最大的安慰就是只字不提木子一。
高考完讨论最热烈的话题是成泰默认的三个准名牌大学生都没有入榜。
王琛带着七百多分的成绩进了刑警学院,希儿如愿进入A大,而段林依早就莫名其妙地出国。
张硕却成了成泰2013年毕业名人榜上的第一位。
希儿还是跑到那个隐蔽的假山旁拍了一张照片,希儿做不成齐天大圣,木子一最终也不是自由的美猴王。也许最终我们都变成了心中有所托的孙悟空,时常身不由己,但还是为了解脱而努力生活。
希儿靠在上面,笑得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