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姜打了水撒上花瓣给陆凝香洗脸,主仆二人日常说着话:“刚才赫尔烈将军来过了。”
“他?他来做什么?”
“说是南疆王要见你。”
“见我?南疆王平白无故的要见朝臣小妾?”说着陆凝香不禁嗤笑了下。
玉姜一边梳理着陆凝香的头发一边说到:“前些日子羚昭进了王宫,是她和南疆王说煅熵将军的小妾何等绝色,那南疆王生性好色,自然是会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陆凝香看着镜中自己不说话,玉姜接着说到:“早年间,赫尔烈将军的妾就是这样被叫去的。”
“什么?”
“说起来,那人还是托穆含的母亲。”
“托穆含的母亲不是在中原?”
“只是那孩子以为如此罢了,其实早些年就惨死宫中了。念着赫尔烈和南疆王这段尴尬的关系,谁也不提及。”
“原是如此。”
“玉姜在疆域待得久些,知道的也就多些。当初南疆王没看人脸就将人送了出去,赫尔烈对那女子也是极好,美人如斯英雄如此,日久便也生了情。千不该万不该,赫尔烈带着那女子如果赴宴,一眼就被南疆王瞧上了。”
陆凝香照着镜子往头上比煅熵叫人送过来的发钗,听着玉姜说:“于是便叫赫尔烈的发妻阖昭公主带那女子入宫,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
“后来南疆王就和赫尔烈要了那女子去?”
“是了,王命不可违赫尔烈不得不给,后来宫中便传出那女子有孕的消息。因为南疆女子可二嫁,为保王室的血统,宫中女子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满月后都要生祭,也就是活埋。而南疆人也自以为,以此祈福是对上苍最大的诚意。”
“这叫寻常的中原女子听了,怕是要心悸许久。”
“那女子的确心悸,于是便求了赫尔烈将那孩子偷偷的换了,带到了宫外养着,十几岁才带回府上,说是那女子早早就生下的,怕阖昭容不下才送去外面养着。”
“就是托穆含?”陆凝香抬眼问着,原来赫尔烈的不在乎,是因为这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
看着托穆含,赫尔烈大概像是见了自己的耻辱一般吧?
陆凝香深吸一口气,眼睛似乎陷在了镜中,大概是心里面在盘算着什么。回想起托穆含曾同自己说过,煅熵被南疆王下了还魂蛊。
等着玉姜梳理好了发髻,陆凝香便起身去找煅熵。张嘴便是一句:“你为何阻拦我见南疆王?”
听她言语不悦,煅熵有些不知所以放下手上的笔:“你说什么?”
“为何阻拦南疆王?”
煅熵有些意外的问:“你想见王?”
“为何不想。”
“见了王,你便再回不来了。”说着煅熵看着陆凝香的眼睛:“你可还愿去见?”
“愿意。”
煅熵被陆凝香这一遭噎的说不出话。
就见陆凝香伸手去摆弄着桌边花瓶里插的花:“我向来无拘束,想想一进你这门就被人给立了规矩,你也是视若无睹。说到底我就是个女战俘,到哪里都是低人一等,许是见了南疆王才能不受羚昭的气。”
煅熵起身走到陆凝香身边低头盯着她的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去摆弄那花:“你不是说我和你夫君长得很像?”
“像,却不是。”陆凝香执拗的抬起头,去看煅熵的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煅熵背过身后的左手紧攥着,心里就是不想叫这人儿到王城去。桌上白花泛出幽香,煅熵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到:“那你便当我是你的夫君。”
陆凝香仔细的看着煅熵的脸,捏住了衣袖:“那你可愿同我回中原?”
煅熵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这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自己是南疆的大将怎么能同她回中原?
陆凝香像是已经料到煅熵不愿同她走,最后心上一横说了句:“所以你我根本没有什么情分可言,想做什么想去哪,将军你也管不着。”
她这一句话叫煅熵愣住了,最开始见到的陆凝香不是这样的。只见她眼神变得凶狠坚毅:“你若是不想带我去,那我便找赫尔烈了。”
“你……”煅熵扯住陆凝香的手腕:“我当你是不同与寻常女子的人物,想不到也是贪图富贵的女人,看来我这府上当真是容不下你了。”
“难道你忘了?赫尔烈曾说过,我就是个娼妓罢了。风尘女子没有不贪图富贵的。”陆凝香权当刚刚的话不是从苏幕嘴里说出来的。
这一去,不过是为了给苏幕找一解药,叫他想起自己,想起当初的凌云壮志。
“玉姜,我要带走。”
“随你。”
“还有……算了。”
煅熵只觉心里气的很,像是被负了心一般的烦闷瞪着眼前的人,但是想想她不过是在疆域捡到的女子,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心里的不忍也不过是错觉一场吧?
看着煅熵开始变得满不在乎,陆凝香笑笑转身离开了。
半个时辰过去,她踩着红锦鞋,带着玉姜坐上了赫尔烈派过来的马车。托穆含跑过来:“将军,姐姐走了。”
煅熵看着自己手上的书简不说话,而一边的羚昭问:“那女人走远了吗?”
婢女小心回答:“走远了,公主这下可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也算是不枉自己打这一遭算盘。
一到王城门口,赫尔烈坐在马上问到:“你不是在煅熵府上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去王城?”
车上的人儿紧闭双口,想起了那日羚昭将自己打得半死,自己咬牙切齿说的那句‘我劝你今日就将我打死,如若不然我定要搅得整个南疆不得安生’,这时日就要到了。
南疆王一听说煅熵在中原抢回来的角色女子就要入皇城,早早的就在大殿上等着了,阶下站着一众王子。妃子王后都被叫来欣赏这从疆域带过来的‘战利品’,不知道是否像羚昭说的那般惊人。
大殿上有人大喊一句:“赫尔烈将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