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我才会请你过来。知道你和元侯爷一同长大,两人情同兄弟,动了你便如同动了侯爷的手足一般疼痛,更不会惊动朝廷。我也不想对你如何,不过没办法,你家侯爷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我只得小惩大诫。”
说完陆凝香伸手抽出一把小巧的弯刀,走到元吉身边拿掉他口中的破布:“陆二小姐,元吉从没有对小姐的不敬之心,侯爷。。。侯爷他只是不知道你还在世,不然他绝对不会火烧陆府的。”
“若是不予以惩戒,今日侯爷放个火,后日王爷砸个门,我活的也太委屈了。念在你我旧识,我留你一条命。”说着陆凝香用刀拍了拍元吉的脸,亲自上手用弯刀割了元吉的舌头。
这地牢向外有条密道,壮汉将元吉装进麻袋,顺着密道从城外的一处坟墓走了出来。
天蒙蒙亮,元青还在床上辗转难眠。一直冷箭忽然从窗户射进来,插在了屏风上。元青从床上翻身起来大喊到:“来人啊!”
一时间灯火照亮了整间屋子,元青走过去,拔下屏风上的箭看上面还系着个布条。摘下来看到上面写着:五马坡元吉。
“快去!城外五马坡!”
到天大亮的时候,元青的人果真在五马坡上找到了套着麻袋的元吉。下人着急忙慌的将元吉安置好,元青跟着老医问:“如何?”
“舌头和眼珠不在了,手脚筋也都挑断了。不知道是不是下手的人及时医治,还给留了一口气。”
听了这话,元青吓得不自禁退了一步:“不会的,不会是她,她没有这般恶毒。”
“侯爷,这。。。。”
元青抬手摇头,像是失了神一样。
陆凝香不知道现在的元青是什么样的反应,大概是因为爱到了深处,大概是觉得自己无法与他想见,大概是他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当初的倾慕已经变了滋味。
他曾多次走到自己的梦里,告诉自己:他还愿意像墙角投过来的书信上写得那般一如既往。
可这总归是梦,凝香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元青放火而愤怒,还是眼见失去而变得扭曲。
元青也没再深究此事,只是带着元吉回了皇城。凝香推开窗子,望着远处的大批人马朝关门的方向走去,她知道那是他离去的身影。
“他到底会不会相信,如此恶毒的事情,是我做的?”
璇央低着头,站在凝香身边不知如何回答。好在陆凝香自己回答说:“也罢,他知与不知与我何干?”
苏幕领了兵符,急急忙忙的奔赴疆域。凝香窝在楼中,听着南疆一次又一次的大捷。坊间也开始讲这苏将军如何英勇,甚至把苏将军写进了戏文。
镇国大将军苏幕,六岁习武,十三岁上马随父出征,十七岁父亲战死沙场,他含泪斩下身形大过自己一倍的南疆主将赫穆首级。如今年过二十,战功赫赫,多少女儿倾慕于他。
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将军竟曾与自己求亲,想起来陆凝香不禁自嘲。
“凝香,为父再同你说一次,将军来向你求亲,是我陆家上下几代积来的福分!”
“可凝香就是不想嫁!万一那次他出征回不来,凝香岂不是要守寡?凄冷孤苦,哪里有福分可言?!”
想着凝香便打了个哈欠,卧到床上睡下。
但此刻的苏幕独自走在荒漠中,几日未曾进食,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荒漠中白日里燥热晚间干冷,身边仅有的几个兵将一个一个倒下,苏幕终于忍不住了倒在了沙土中。
嘴唇干裂口中尽是沙尘,浑身没有一丝气力,苏幕以为自己就要葬身在这荒漠里。等着风沙再吹几日,就会把自己掩埋。
刚想睡下,耳边就传来阵阵嬉笑声,强忍着烈阳的照耀微微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双皙白如玉的小脚踩在沙土上,脚腕还挂着个玉环。好似幻觉,好似海市蜃楼。
苏幕抬起眼睛看着一抹鲜红的影子,身边围绕着几个女人,在风沙里起舞,那是女人的声音。
那抹火红的身影伏在他身边,半是嘲讽的问到:“将军,可让人好找。”
苏幕说不出话,女子拧开水袋,一股清冽流到苏幕的嘴角。苏幕便开始狼吞虎咽,疯狂的吮吸着水袋。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梦,喝完了水他便又昏睡过去了。
再醒来,苏幕一转身恰好看到身边的一抹红影,仔细看了看是她在坐在自己的案前看书。凝香轻轻瞥了他一眼:“将军还是好好躺着,别想着这会就能爬起来骑马。”
“蒙弋呢?”
“蒙弋在帐外给你煎药。”
“你。。。。”
“将军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在这?”陆凝香放下书卷,转身走到苏幕的身边:“香儿只是来还欠将军的那份人情,现在人情还了,也该回去了。”
“站住!”苏幕强行爬起来,喊道:“蒙弋!”
蒙弋赶紧冲了进来,见到将军站都站不稳直接坐到了榻上:“将军!”
“拦住她,不准她迈出大营半步。”
“是!”
凝香轻笑了一下:“我当是什么事叫将军急成这个样子,不过是想留香儿在军中伺候而已,璇央。”
“姑娘。”
“那咱们就在军中留宿几日,恰好看看疆域的风光。”
“是。”说着主仆二人便离开了。
苏幕看着两人离去,摆手叫过蒙弋:“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陆二小姐进荒漠把将军寻回来的。”
早在半月前,凝香正坐在妆台边摆弄着自己的发簪,璇央推门进来:“姑娘,疆域传信过来,说苏军遇袭,大将军的小部分人马被冲散,逼进了荒漠生死不明。南疆主将守在箭楼下,谁也出不去。”
“南疆的荒漠一望无边,纵使是出去了,也是多送一条命。我们这便动身,叫那边的人准备着。”
“是。”
凝香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疆域,身入南疆由着几个人带自己找到了苏幕。当蒙弋看到箭楼下躺在车上的苏幕时,惊诧的瞪圆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