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怏怏地离开,在快要消失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仍然无动于衷地烤着肉,仿佛我的离去,根本不值得他做任何挽留。
他只是爱面子,等我走了,他一定还会跟来的。
我这么想着,每走一段,就回头四处望望。可是我感觉他并没有跟来,也许他真的生气或者根本觉得不值。
我闭上了眼睛:既然如此,我还需继续走我的路。
“卖烧饼了,卖烧饼了。”鲁河镇热闹的集市上,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香味,尤其是当地最有名的胡椒烧饼,不但香脆美味,而且吃了浑身是力,很多老百姓早起都会买一块吃。
我在排队买烧饼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酒楼上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龙弈!
没想到他也在鲁河镇。看到他我自是无比的欣喜。
他在这里干嘛?我没有直接去找他,而是暗暗观察了他一阵子。
我发现这人很奇怪,他每天无所事事地喝酒,除此之外便是到处惹事生非、打抱不平。
“难道他是一个真正的侠者浪客,每天过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看着龙弈逍遥自在的日子,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那天我跟唐寅说我要嫁给龙弈,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我跟龙弈压根都不熟,怎么可能嫁给他?
我只是想看看唐寅的反应。但显然,唐寅让我失望了。
不过这次偶遇,倒让我生出了一些想法。我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上了酒楼。
“什么,你要拜我为师?”
当我找到龙弈,并向他说明我的来意时,龙弈大吃一惊,眉头皱得像个‘川’字。
他很是为难地喝了一口辣酒,好像听到了最不愿提及的事,说道:“不行,本门收徒非常严格,需要经我师父考核批准才行,我不能擅自收门徒的。”
龙弈不想收徒,是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怎么管教徒弟。他自己都是一个毫无组织纪律性的家伙,要是再收一波徒弟,真不知要把门派搞成怎样一个乌七八糟的样子。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大侠,您大仁大义,不拘江湖规则,又怎会被所谓的门规限制呢?我一生是我姑姑养大,而现在我明明知道杀害我姑姑的仇人,却无能为力,恳请大侠看在我为师报仇的份上,收我为徒。”
我直接一拜到地,跪在了龙弈面前。假装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装得楚楚可怜。
心中暗想,像他这种侠义心肠的高手,一定见不得女孩子跪地吧?
果不其然,我这一跪倒,龙弈立即看不过去了,连忙扶起我道:“陆涵雪,不是我不肯收你。我饮酒成性、杀人如麻,我师父已经很容不下我了,我若是再破格收你为徒,只怕师父会将我赶出门派。这个忙,我确实没法帮你。”
看来功力还不够。我心中暗想,他不答应,可不代表我会放弃。
我故技重施,再一次跪倒在他面前,声泪俱下,态度坚决地说道:“龙大侠若不肯收我为徒,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
“陆涵雪,你这又是何苦呢?”龙弈无奈地说完,见我不起来,也就转过身去,自己喝酒去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大侠侠义心肠,心软看不得女孩子跪的吗?怎么突然就对我不闻不问了?
我跪得有点腿疼,可又不好意思站起来,自己都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口,这要是又站起来了,像个什么话?
他不答应,我就一直跪着。这一跪跪到了日落,龙弈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起身无视我的存在,走了!
我心里真恨不得打个雷劈死他。
我本来想起身走了,偏偏这时有人过来同情地跟我说道:“姑娘,快起来吧,他都已经走了,你跪在这里也没用啊。”
他这一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是啊,如果龙弈真的走了,他怎么着也得跟我说一声吧。他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肯定是在考验我。
跟我斗意志,好,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倔强地跪了下去,我就不信,他真的走了。
我执拗地从日落跪到了凌晨,又从凌晨跪到了天亮。
“啧啧,这姑娘还跪在这里啊。”
“那位大侠也太狠心了。”
“是啊,快收了这个可怜的徒弟吧。”
我此时是真要哭了。不会吧,龙弈在我心里可是真正的大侠,他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了?我不信!
我死死地咬着牙,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心里跟自己较着劲,这么久都跪了,要是现在放弃,就全白跪了。而且,拜不了师,就学不到功法,学不到功法,就杀不了楚子青。此仇不共戴天,如果不能血刃楚子青,我又有何颜面对面姑姑?
龙弈越是不搭理我,我越是倔强地要让他看看我的决心到底有多强。
我已经做好了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拜龙弈为师。
龙弈一直没有出现,让我跪得越来越艰难。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是不是在犯傻?可我总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没有走远,他一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观察着我。
我不吃不喝不睡,一直跪到了第二天黄昏。
饶是我有修为,此时也已经天旋地转,有些跪立不稳了。
我的毅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整个人也摇摇欲坠了,连周围人在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我也已经完全听不清楚。
可就在此时,那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他来了!我仿佛在沙漠里看到一片绿洲,终于看到了希望。
“哎,你们这些女人,真是让人搞不懂。”龙弈无可奈何地要扶我起来。
“大侠愿意收我为徒了?”我的声音孱弱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说话,却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但我的心情却是愉悦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
“我不会收你为徒的。”龙弈一句话差点让我跌倒在地,还好他手快扶住了我。我顿时心如死灰,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绝情絶义的人。
我都打算放弃了,他又心疼地看着我道:“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些功法。这些功法并非我们门派所传,而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在鲁河镇这一地带,你只要习会我教你的这些,便已经绰绰有余。”
我破涕为笑,哑着嗓子孱弱的笑道:“谢谢师父。”
“说了我不是你师父,我只是教你几招。你还是叫我龙大哥吧。”龙弈虽然奔放,却也英俊不凡。
“谢谢龙大哥。”我终于达成了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