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凤兮刚从风泠子那赶回来,就看到凤歌站在河边,盯着河水出神。

  “怎么,不能来啊。”一看到凤兮,凤歌就想起自己那好几坛美酒,全部都被眼前的这个人带走了,不禁悲从中来。

  “能啊。”凤兮笑嘻嘻的说。

  “算了,不跟你贫嘴了,我来是找你打听些事的。”凤歌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正色道。

  “什么事?”凤兮酒瘾又来了,打开酒葫芦,“咕咚”一声灌了一大口。

  凤歌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酒味,这熟悉的气味……不就是劳资酿的长安春吗?

  看着凤兮牛饮一般,凤歌心里的怨气更重了。

  青门柳枝软无力,东风吹作黄金色。街东酒薄醉易醒,满眼春愁销不得。 

  好好的一个春愁之酒,废了他那么多的心血才酿了出来,结果……结果竟然被他当成白水喝!

  凤歌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凤歌迟迟不说话,凤兮好奇的望去,正好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这是……怎么了?”凤兮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他了。

  “没什么。”凤歌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不生气,不生气,先办正事要紧。

  凤歌在心里劝着自己。

  “行……吧,那你找我是要问什么?”凤兮又喝了一口酒。

  “……我是帮我们若初问的,”凤歌压着怒气,“她托我来问一问,为什么今天莫尘师兄没有去给他们上课。”

  “就这个?”凤兮惊讶的看着他。

  “就这个,怎么了?”凤歌反问。

  “没,没什么,我还以为什么事值得你大老远跑一趟呢。”

  “跑一趟怎么了,琳琅峰几百年来,好不容易才收到这么一个徒弟,不得好好护着。”凤歌理直气壮的回答。

  “嗯……有道理。”凤兮笑着说。

  说完这句话,凤兮就沉默了下来,关于莫尘的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时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凤歌挤到凤兮身旁,硬是给自己挤了个空坐下。

  “莫尘的情况不太好吗?”凤歌以前在凤兮这边,听到过一些关于莫尘的事,见凤兮神色沉重,不由得证实了内心的猜测。

  “何止是不太好。”凤兮苦笑着摇摇头。

  “绿腰又来了?”凤歌皱起眉头。

  “来了,还说下次就要来带走莫尘。”

  凤歌眼里闪过一丝郑重之色。

  之前绿腰大伤元气,只能躲在莫尘体内的妖气中,伺机作乱,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够直接出现了。

  虽然只是一抹神识,但这也能说明了绿腰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大半。

  “我听下山历练回来的弟子说起过,百年之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只钩蛇,性情凶猛好斗,而且最针对辰天宫。若是遇到的是辰天宫的弟子,必定会取其性命……”凤歌想到之前为拜师典礼,准备东西时,无意见听到几个刚下山回来的弟子的谈话,说的内容好像就是……

  “你猜的没错,这个钩蛇便是莫尘的生母,绿腰。”凤兮替他说完了后面凤歌没有说出口的话。

  凤歌理解了,为什么今天凤兮喝起了长安春。

  凤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问:“那……风泠子有什么打算。”

  “我劝他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莫尘,是非对错由莫尘自己来判断,可是……”说道这,凤兮又是一声叹息,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往喉咙里灌着酒。

  “行了行了,”凤歌看不下去,一把夺过酒葫芦,“说到底还是风泠子的心结作祟,你有这喝酒的功夫,还不如好好劝劝他。”

  “说的容易,可这件事哪里是这么容易说的清的。况且,这么多年来,风泠子一直将莫尘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看待,莫尘对风泠子也是极为恭顺。”

  顿了顿,凤兮接着说:“都已经将对方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有些话反而不好说出口。”

  凤歌一时说不出话来。

  对彼此来说,对方都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人,但当其中一人残忍的将事实摆放在面前后,谁还能做到不计前嫌?

  “那……莫尘体内的封印还能坚持多久?”

  “坚持不了多久了,莫尘体内的妖血已经开始觉醒了。”凤兮缓缓说道。

  “怎么这么快?”凤歌骇然。

  “许是莫尘察觉到了什么,这才使得妖血加快了觉醒。”凤兮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一个酒葫芦,打开喝着。

  妖血觉醒,便意味着莫尘做为妖了一面也会渐渐显露出来。

  “要不要找思归,请思归出手的话应该还会有所转机。”凤歌提议道。

  “看风泠子是做何打算吧,他是说是瞒,都要由他自己决定,毕竟他才是莫尘的师傅。”

  凤兮这样说着,眼底却带了些悲哀的神色。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凤歌憋了半天,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凤兮笑了笑,仰头将酒葫芦中剩余的酒全部喝光,凤歌瞧见了,却没有阻拦。

  有时候,借酒浇愁也是一种办法,至少可以暂时忘记一些烦恼。

  “少喝点。”凤歌还是提醒了一句。

  “没了。”凤兮将酒葫芦倒过来给他看。

  “没了就不喝,别老惦记着我酒窖里的酒。”凤歌一脸警惕的盯着他。

  “我又没说要你的酒,上次拿的还没有喝完呢。”凤兮哈哈大笑。

  “喝吧喝吧,早晚有你喝不到的一天。”

  凤歌已经在脑海里计划着给酒窖加上一个只有自己能进出的阵法了。

  “我不喝的话,你那么多酒给谁喝?”

  “我留着自己慢慢喝,就是不给你。”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来。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归是将笼罩在两人身上的悲哀沉重的气场,清楚了不少。

  “你不是来给你们琳琅峰的小徒弟打听消息的吗?”凤兮见自己说不过凤歌,便默默的转移了话题。

  “打听上打听到了,就是该想想怎么说了。”

  实话是不能说的,毕竟莫尘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我记得莫尘以前下山历练时,曾经受过一次重伤,旧疾复发,所以今天才没能去学堂。”凤兮说道。

  “嗯……原来是这样啊。”凤歌假惺惺的说,“那我就先回去告诉若初了。”

  “去吧去吧,下次来记得带酒过来。”凤兮摇了摇空荡荡的酒葫芦。

  “要喝自己来拿。”凤歌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凤兮笑了一下,嘴硬心软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