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琴的话让陈哲听得眉头直皱，他追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高雅琴却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她没有回答陈哲，而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死了也不奇怪，都是该死的，死得好，都死了才好。”
林旭问她：“贾轩和陈以南，他们跟高文斌不只是普通的同学吧，高女士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高雅琴被林旭的话喊回了神，她走到了书柜旁边，垫着脚把被陈哲放到高层去的照片拿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让你们过来检查这个书柜的，我的目的就是想要你们看到这张照片。”高雅琴的手抚过照片上高文斌的脸，表情哀痛，然后她把手指向了一个男生，一个站在高文斌左边，跟高文斌隔着三个人的男生，带着金属框架的眼镜眼镜。
林旭发现他好像正在看着第一排的某个女生，眼神有一些奇怪，林旭正想分辨他是在看着谁，却被高雅琴隔开了视线。
高雅琴说：“就是他，我儿子当初就是跟着他学坏了，打架玩游戏，还喝酒，书也不好好念，经常性逃课去网吧，都是被这个人教唆的，我儿子还说他讲义气是好兄弟，跟着他整天瞎混，当初我就跟他说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好人，他还不爱听，现在好了，命也搭给人家了。”
照片上都是十多岁的男生，还穿着同样的校服，即使高雅琴指着那个人说人家不是好人，林旭和陈哲也无法仅仅只看这张照片就得出什么结论来。
他试着从高雅琴的口中再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个人是谁？你说他带坏了高文斌，是因为他曾经做过什么坏事吗？”
“那个人叫丁子旭！”高雅琴心中似乎充满愤恨，说话的语气恶狠狠地，她咬牙切齿地说：“他坏透了，全都是因为他，他出车祸死掉也是遭了报应，是他活该的！”
林旭和陈哲来不及阻止，那张照片就被高雅琴一把揉在手心里，照片皱成了一团，但她还是不解恨，摊开了手掌，用两只手把照片撕得粉碎。
虽然陈哲已经用手机偷偷拍下了这张照片，他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说：“照片我们还没有看仔细，你怎么就这么给撕了，万一还有什么线索呢？”
“没有别的线索了，该告诉你们的我都告诉你们了。”撕得粉碎的照片依然被高雅琴用力地攥在手里，像是害怕陈哲和林旭拿着这些碎片还能把照片还原了似的，废纸篓就在她的脚边，她却没敢把手里的东西扔掉。
“你还没有跟我们说陈以南和贾轩的事呢？”林旭提醒他，“在高文斌和这个丁子旭的这些事情之中，陈以南和贾轩又分别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说了他们跟我儿子只是普通的同学。”高雅琴生气地说，“我儿子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那他们跟那个丁子旭有没有关系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高雅琴把脸转开，“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要出门了，不能再招待你们两位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改天再来吧。”
高雅琴已然是一副拒绝交谈的口气，她直接走出高文斌的房间，站在门口等着林旭和陈哲出来。
赶人已经赶得这么明显了，林旭和陈哲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他们两人先后出了高文斌的房间，高雅琴就用力地把门关上，空荡荡的房子里顿时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高女士。”林旭没走出去几步，站在那条走道上转身看着高雅琴。
高雅琴没说同意还是拒绝回答，林旭就把问题说了出来：“你儿子抽烟吗？”
高雅琴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几秒，像是在仔细斟酌林旭这句话里的含义。思考过后，她似乎认定了这个问题只是林旭随口问出来的。
她回答：“我儿子不抽烟。”
“恩。”林旭点着头说，“我想也是，你刚刚说丁子旭把他教坏了，逃课玩游戏，还有喝酒，但是却没说他抽烟，我猜他应该也不抽烟。”
高雅琴戒备地看着林旭，冷冷地说：“因为我有哮喘，所以我儿子一直不抽烟。”
“啊，那这么说不管你有没有看着他，他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应该都是不抽烟的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高文斌从来不抽烟的话，他应该也不会熟悉香烟的各种品牌了，那么你知不知道，‘罗烟’到底是个人名还是个地名呢？”
林旭直直盯着高雅琴，他注意到听到‘罗烟’两个字的时候，高雅琴瞳孔剧烈的震动，但很快被她掩饰，林旭也猜到了高雅琴什么都不会说出来。
高雅琴果真回避了这个问题，她言辞闪烁：“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说过什么‘落烟’，W市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名字叫做‘落烟’的地方。”
“哦，原来你不知道。”林旭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他笑了笑，然后说：“那就算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陈哲，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高雅琴只把他们送到家门口，等他们都站在门外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要关上门。
林旭突然喊住了她。
“高女士，我觉得你应该清醒一点，鬼魂是不会杀人的，我不知道你信佛还是信道，我也不知道你的儿子高文斌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欠了别人什么债，就算你觉得他死了是他的报应，你也要清楚地知道，死掉的人是不可能也没办法对活人下手的，如果高文斌的死不是意外，那么杀你儿子的可能另有其人，而并非是他的债主。”
林旭地话让高雅琴陷入了思考，见她把话听进去了，林旭又接着说：“如果你又想起来什么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离开绿岸小区前，林旭和陈哲也特意去查了监控录像，高雅琴确实没有说谎，她在那天的下午六点二十九分出小区大门，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六分才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 高文斌的死应该确实跟他没有关系。
出了小区上了车，陈哲问林旭：“老大，高雅琴一看就知道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们，但是不知道跟高文斌的死有没有关系，我们要不要继续查？”
“头疼。”林旭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说，“什么鬼魂什么报应的，这些事情搞得我脑子都涨了。”
“那我们不查了？”
“查。”林旭果断地说，“既然高文斌的事情里也有陈以南，那就并案调查，陈以南那边线索都断了，就先查高文斌，我要把所有事情都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唉~”
陈哲突然叹气，林旭奇怪地看着他：“干什么？累了，不想查了？”
陈哲连忙摇头，解释说：“我是觉得，这个事情被局长听到，应该也不会让你查下去的。”
“哼。”林旭冷笑一声，“再有新的紧急案件之前，我就要查这个了，他要不给查，我就找陈副市长问陈以南的事情去，我看他愿意我查哪一件。”
“哈哈。”陈哲被他逗笑了，“老大你这是要气死局长吗？”
“谁气他了，他非给自己找气。”林旭说，“系上安全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