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奇怪的母子（下）

　　“高文斌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在高文斌出院后的第二天，我就出差了，前天才回来的，回来就听说他死了，我就越想越觉得奇怪，小伙子出院的时候身体真的已经完全康复了。”

　　“他死之前有什么反常吗？”陈哲稍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接着说：“你当时不在家，那么你的家人他们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我儿子要准备考研所以待在学校里没回来，我也没跟他说这些事情，他爸白天忙着上班不在家，晚上睡觉又睡得死，我问过他，但是他说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是从谁那里知道高文斌死亡的消息的？”

　　“我们这一排最前面那家，就是高家母子另一边的邻居，住在A-101的那家人告诉我的。”

　　“哦，是这样。”陈哲合上了记录本，“方不方便请A-101的住户过来一趟呢？”

　　赵医生点着头说：“当然，那对夫妻都退休了，平常都没什么事，今天好像也没出门，我去叫他们过来。”她说完就要准备出门。

　　赵医生家里现在没有别人，林旭觉得主人不在的情况之下，他和陈哲待在人家的家里不太好，于是拦住赵医生，让陈哲去叫人。

　　陈哲走之后，林旭问赵医生：“高文斌出院之后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吗？”

　　“应该是一直待在家里休息，他原本是跑运输的，生病住院出来以后一直精神不好，好像也就没出去工作。”

　　林旭听完点了点头，征得主人的同意之后，他在房子里四处闲逛，从厨房有道门可以出去，走出去是个花园，赵医生家在花园的角落里围了一个鱼池，里面养了些锦鲤，林旭站在鱼池旁边看着那些鱼等陈哲过来。

　　他只站了一会儿，就听到隔壁传来陈哲的声音，因为这一排房子后面的院子都是连在一起的，每家每户之间只是用一些低矮的栅栏隔开，在一楼的客厅里讲话，声音只要稍微大一点，邻居只要也在一楼，就能够听到声音。

　　林旭往回走，站在厨房门前还能断断续续听见隔壁陈哲在说话，他正在跟人解释来意。林旭又看向右边的院子，也就是高雅琴和高文斌家的院子，他们的院子里没有像其他人家一样栽花种草，也没有鱼塘，就长着一片杂草。

　　“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他们清理过那些草。”赵医生见林旭在看高家母子的院子，突然说：“我有的时候会在晚上看到高雅琴在院子里面烧纸，可能是烧给高文斌他爸的，其他时间那母子俩好像都喜欢待在房子里，不出门，也不经常来院子里，可能是很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吧。”

　　这时他们都听到了隔壁关门的声音，林旭关上了纱窗门，和赵医生一起回到了客厅。

　　来的是个看起来年纪比赵医生稍大的女人，身材有点发福，她说她的丈夫在午睡，所以她自己过来了，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去叫她丈夫一起过来。

　　这些话她在那边跟陈哲已经说过一遍了，见到林旭觉得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

　　“既然他在休息那就不用麻烦了，我们只是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林旭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想要问住在102那对母子的事情嘛，刚才这位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问吧，我保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绝对不会瞎编乱造。”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她天生就是这样说话，这个女人不仅嗓门有些大，说话还好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往外蹦。

　　“好的，谢谢配合。”

　　陈哲再次翻开了记录本。

　　“赵医生说是你告诉她高文斌去世的消息的，你是亲眼看见了什么吗？”

　　微胖的女人看着陈哲，很认真地在回忆：“头一天晚上我听见高文斌又在闹，比之前还要吵，第二天九点左右我站在院子里浇花，突然听见高雅琴在哭，一开始是小声地抽泣，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后面就听她哭得撕心裂肺的，跟他们家做了四五年邻居了，他们家的人都不爱跟我们来往，那家里平常安静得像没有人住一样，我还从来没见高雅琴这么激动过。”

　　“只是听到她哭，你是怎么确认她哭是因为儿子死了？”

　　“因为我看见他们把人从家里抬出去了。”女人说，“那一天高雅琴的哭声好像一直就没断过，我在楼上的话就不太能听得见，但是下楼几次，都还能听见她在哭，好像还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吧，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剩菜还没放进冰箱，我就下楼来厨房收拾，然后就看见高雅琴又在院子里烧纸，一边烧，一边在念着什么。

　　接着我又听见他们家有人进出，还有人在说话，是几个男人的声音，我好奇，够过去看了一眼，就看见他们家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没一会儿那几个男人就抬着人出来了，虽然是白布盖着的，但能看出来就是个人的样子，没多久高雅琴也出来了，抽抽噎噎地跟着上了车。

　　那晚上我就没有听见高文斌吵的声音，再跟看到的场景一联系起来，猜就知道是人没了。”

　　“你说高文斌闹？”林旭皱着眉头问，“又是怎么回事？”

　　林旭看见那个女人和赵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赵医生就说：“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他精神状态不好，住院的时候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总是大喊大叫胡言乱语。”

　　“请问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

　　“哎呦，我要是这么跟你们说，你们会不会觉得是我在捣乱啊？”住在101的那个女人插嘴说，“但是我就是觉得高文斌肯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我听赵医生说，他住院的时候就神叨叨的，说有人要来抓他，还往床底下躲，有一回还差点从窗子跳下去，这听起来就觉得很邪门，我的卧室跟高文斌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他出院回家以后我半夜老是听见他喊什么‘不要带我走’之类的话，还经常说一个什么......什么‘烟’，像是‘罗烟’还是什么的我不知道。”

　　林旭看着赵医生，只见赵医生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说：“这个算是病人的隐私，我也是不小心说出来的，高文斌在医院的时候，确实就是......有点奇怪，我还去问过高雅琴，她说他儿子只是因为生病了所以精神恍惚。”

　　“这一看就是撞邪了嘛。”那个矮胖的女人又小声地说，“我真的觉得，咳，高雅琴的儿子肯定是在哪里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最后就是被那些东西给带走的，不然不是说出院的时候已经完全好了嘛。”

　　“我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赵医生说，“高文斌出院的时候身体确实没有问题了，回家了几天就死了，所以我才会怀疑高雅琴，我觉得高文斌的死肯定跟他妈高雅琴有关系。”

　　“应该不至于吧，毕竟是当妈的，应该不会对儿子下手吧，那天我听到她哭，感觉她真的很伤心。”住101的女人说 ，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只是又很奇怪，前一天晚上他儿子吵得很大声，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住在一个家里，她就算睡得在死也会有感觉的吧，况且连我都听见了，如果是我儿子这样，我肯定会担心地想过去他房间看看。”

　　“那晚上的动静很大吗？”

　　“不光是高文斌在大喊大叫，我还听见砸东西的声音，有一阵儿听动静感觉像高文斌在捶墙，我都想过去看看了，但是半夜三更的，我爱人也跟我说不要管人家的事，谁会想到高文斌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