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姐妹花（下）

　　“这个......”

　　姚桃又变得很为难的样子，仿佛跑车主人的身份令人难以启齿，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陈哲有点生气了。

　　“跑车的主人已经死了，死亡的原因还未确定，如果他是被人谋杀的，那么知道了他的身份，我们才能开始排查他的社会关系，才有可能尽快抓住凶手，你既然了解情况，就有义务配合警方的工作，知情不报，也算是妨碍公务。”

　　“我听说，现在办身份证不是都需要本人去录指纹了吗？”姚桃还是不愿意跟他们说实话，“他的身份你们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是我朋友叫过来的，我......”

　　姚桃嗫嚅为难的样子，显得林旭和陈哲仿佛是恶人一般，那句没说完的话里似乎包含着“我不能说不要逼我”之类的潜台词。

　　林旭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身份证指纹登记是近两年才出的新规定，就是说如果死者如果在这两年之内没有申领、换领、补领居民身份证，我们的系统内是没有他的指纹的。”

　　“是这样的吗？”姚桃低着头小声说，“可是我真的帮不上忙。”

　　“那么你的那位朋友又是谁，既然跑车主人是他的朋友，我们去问他就是了。”

　　“啊，这个......”看起来姓姚的女人依然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她苦笑着说：“你们不知道，那些都是大老板，我这样的小人物是不能得罪的，被他知道是我给惹来的麻烦，我就不用混下去了，我很可能会被他弄死的，但是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他跟死掉的那个没有恩怨的，那个的死绝对跟他没有关系的。”

　　“你恐怕保证不了吧。”

　　姚桃当着警察的面，嘴里说的什么“混不下去”“会被弄死”，林旭听得很不愉快，他直接对姚桃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出事了警察会保护你的，现在你需要做的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对不起。”

　　姚桃泫然欲泣，林旭看得眼酸，干脆放弃了跟她沟通。

　　“你那位妹妹叫什么，现在在哪里？”陈哲问她，“就是原本打算坐跑车走最后却跟你一辆车回来的那位。”

　　听到对方转问别人，姚桃松了口气，说话也不再吞吞吐吐的，大方干脆地告诉了他们那个女人的信息。

　　她说那女人叫小娟，也跟她自己一样是个主持人，只不过年纪还小，不太懂事，都是自己在带她。姚桃说着这些，还不停的强调“她不太会说话”，像在做什么铺垫一样。果然，她说到最后也没直接给他们联系方式或是地址，而是说自己可以马上把人给叫过来。

　　因为小娟的“不太会说话”，姚桃给自己找了一个正当的理由，以监护人一般的立场出现在小娟与警察的谈话现场。

　　林旭当然是不高兴的，他带着怒气地问：“那位小娟是还未成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麻烦你通知她的法定监护人一起过来，或者你亲自带我们去她家?”

　　“哎呀不是啊，她肯定成年啦。”姚桃突然对林旭露出一个微笑，“两位不要着急，稍等一下，我给她发微信，让她现在就过来，她住的地方离我这里很近的，一会儿就到。”

　　林旭已经在发火的边缘，却被对方三言两语就化解掉了。

　　姚桃这个样子，明显是怕这个小娟被问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把人叫过来，警察问话的时候她就能在旁边看着。而且让人来之前，她还想要先用微信提醒一下对方。

　　越是想明白了姚桃的用意，林旭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除了做为主持人的职业能力，估计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情商她才会格外受老板们青睐。

　　林旭一个眼神，陈哲立马阻止了她正要打字的动作：“打电话给她吧，把扬声器开着。”话是商量的话，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消息被拦住没有发出去，姚桃干干地笑了两声：“好的，我给她打个电话。”

　　小娟比姚桃要稍微年轻一点，确实是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

　　打电话时姚桃没有给对方太多说话的机会，她只告诉小娟警察要找她，让人赶紧过来，那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她就挂了电话，所以小娟是带着一脸忐忑地走进了姚桃的家。

　　姚桃怕这个小娟多嘴，简直像防贼一样防着林旭和陈哲，林旭本来就压着火，虽然没爆发，但已经没有了好脸色。他不说话冷着脸站在旁边，问话工作由陈哲独自进行。

　　“姓名。”

　　“......田小娟。”

　　“年龄。”

　　还不清楚状况的女人被两张黑脸吓到了，她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姚桃，一时走神连陈哲的第二句话都没听到。

　　她眼神有些无助，姚桃却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

　　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陈哲说对田小娟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要老看别人，问的是你，你别管别人。”

　　被点名的田小娟一个激灵：“好的，我知道了。”

　　陈哲重新把目光投到自己的记录本上，“我问到哪里来着？”他小声说了一句，认清自己的笔迹之后又换上了公事公办的口气，他继续问：“姓名田小娟，性别女，年龄呢？”

　　“十，十九。”

　　田小娟语气迟疑，陈哲怀疑她在撒谎，随即让她拿出身份证来当场验证。陈哲检查身份证的时候，林旭凑过来看了一眼，陈哲看向他，见他对自己微微点头。

　　陈哲把身份证还给了主人，然后在本子上写下田小娟的年龄，确实是十九岁。

　　问话继续进行。

　　“你昨晚去了佳客来山庄，对吗？”

　　“是的。”

　　“听说昨晚你原本是要跟其中某一位先走的，那时候是几点？后来你为什么没有走又回去了？”

　　“是，昨晚十点半左右的时候，那位......他突然说要回去了，原本我是要跟他一起走的，走之前他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以后就跟我说他有事要先走，就没带上我。”

　　“他是自己离开的吗？”

　　“是，应该是的吧。”

　　“那辆蓝色的跑车是他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田小娟下意识地看朝姚桃的方向，姚桃还没来得及回应她，林旭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两人中间，挡住了她们交汇的视线。他看着田小娟，示意对方回答问题。

　　“是的。”

　　隔绝了姚桃的视线，接下来陈哲问什么田小娟回答什么，看起来很是配合警察的工作。

　　林旭突然插话：“他为什么不让你跟他一起走，你们之后应该还有活动的吧？”

　　田小娟微微红了眼眶，有点委屈的说：“我长得不好看，还挺矮，陈少很嫌弃我......”

　　林旭身后的姚桃突然重重咳了一声，田小娟被这一声吓到白了脸色。

　　林旭一边嘴角微微上扬，问了老半天，可算是问出点关键信息了。

　　“这位原来是姓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