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月站在简陋的屋檐下,他们以树枝建造了这座避雨的场所。火把照亮了黑夜,在蛮荒里火焰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谢崖风打磨着自己的黑色长刀,摩擦的节奏和暴雨的节奏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由得放空下来。
“有人说这天地是一张巨大的网,无论你跑到那里还是会被网网住,就算是最骄傲的鸟儿也飞不出去。”谢崖风淡淡地说,“但幻界不同,那里鸟儿想飞多高就飞多高,骑着马就能够走遍天下。”
“现在你骑马也能走遍天下啊。”池影月淡淡地说,她不明白幻界有什么好的,先不说存在与否,幻界里有什么还是个未知数,反正没有人去过,那些奇妙的传说不过是人幻想出来的,来满足他们心里的不甘。
“不一样的。”谢崖风淡淡地说。他的眸子里光芒闪烁,远方的迷雾里似乎看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地方,他愣愣地笑了出来,没有人听到。
“幻界是个没有边界的地方,我可以一直走下去。但这天下不一样,它始终有着边界。就像我刚刚说的,这天下就是一张巨大的网。你走上一辈子也出不去。”
池影月默默地看着他,心说这张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摸到它的每一个角落。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非要到幻界不可呢?
她摸出怀里的信封,默默地看着封泥,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东西交给谢崖风。她总觉得魔主有什么企图,否则以他的能力又何必要谢崖风去帮忙呢?
风清和将茶叶倒进了茶杯里,放到火堆上去煮,他总是随身携带着一些茶叶,这源自于他的某种习惯。只有喝茶的那一刻他才是完全清醒的。
他忽地抬头看向暴雨中,一点红光扑棱棱地飞过来,他下意识地取出了匕首,却被谢崖风给按住。
“那是风月楼的血鸽。”谢崖风说道。
“在雨里也会送信么?”风清和有些好奇。
谢崖风一直觉得自己看不透风清和,在别人眼中蛮荒是个随处都有危险的地方,可他从风清和眼中看到的是兴趣,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这种兴趣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对,他们喝过一种药,飞翔的时候身体的血会加速蒸腾,它们若是随意停下,那么血液便会冲破信鸽的血管。”谢崖风淡淡地说,“每一次的路途都是计算好的,所以信鸽会马不停蹄地把信送到你的手上。”
“真是种奇妙的药,这也算是蛊虫的一种么?”
谢崖风点了点头,蛮荒说白了就是毒物和野兽聚集的地方,有的人能够控制这些生物,所以他们掌握了一方。
“可风月楼的人不是都死光了么?这又是谁在送信?”风清和问。
“风月楼分为风楼和月楼,风楼的人一生只能够待在古船那个地方,接收来自各方的情报然后汇总,他们就像是清风一样,你找不到他们,可他们无处不在。而月楼则一生只有一次进入风楼的机会,他们在风楼学习晚一切之后便会离开,永远不得进入。但多数的消息都由他们去发现、汇报。就像是时刻悬在天空中的明月,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他们以血鸽传递消息,但往往无人能够跟着血鸽进入风楼。”
“这么做未免有些太谨慎了吧?”风清和对这种体制也很惊讶。
“为了安全而已,刺客永远不会在人前露脸。”谢崖风淡淡地说,“知道为什么我们进入水云镇的第一天就会被人盯上么?”
“那不是你自己放出去的消息么?”
“不,我放消息只是为了引白易来。但从我们踏入水云镇的那一刻起,危机便已经接踵而至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办法战胜我而已。”
虽然谢崖风说的话有些大话的可能性在其中,但风清和还是相信了。在镇子里,确实很少有人能够斗得过谢崖风。
“因为我的名字整个蛮荒几乎都知道,而我的脸也早已经被仇家熟记。”
“这是不是你当初离开蛮荒的原因?”
“不是。”谢崖风摇了摇头,沉默着不说话。
而池影月也终于看完了手中的信笺,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眉头紧皱在一起。
“三个消息,第一,魔主已经离开了蛮荒。第二,继金蛇镇之后,白狼镇也坐不住了。第三,我们恐怕得顶着暴雨前进了。”
“是后面来了追兵么?”齐云舫问,他觉得这有些不可能,他们的痕迹已经被这场大雨所冲刷干净,没有人能够如此轻易的找到他们。可在池影月的脸上他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不是,追兵我们有很大的把握甩掉他们。”她的声音顿了顿,“但现在催促我们前进的是另一件事......有人抵达了秋枫镇!”
就连谢崖风的眼中也闪过一道疑惑,继风楼被找到之后,蛮荒中第二个神秘的地方被人重新扣响,自此之后,蛮荒也没有任何的秘密可以隐藏。
“魔主故意的?”谢崖风问。
“我不知道,他当初和我们谈的只是让风月楼在这场叛乱中有人能活下来。剩下的一切他并没有告诉我们。”池影月也有些无法理解魔主的做法,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秋枫镇,那些误以为魔主要回来报仇的人应该也得到了魔主离开的消息。
他们已经错失了先机,幻无涯所做的一切让吸引着他们的眼球,可他忽然就那么离开反倒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他想要寻找的东西,也是幻界吧?”谢崖风忽然说道。
池影月微微一愣,原本她还想瞒一段时间的,可没想到谢崖风已经猜到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幻界的力量才能让这样一艘船从天而降, 幻无涯之所以会选择和风月楼合作也是因为那艘船的原因。他从那艘船上取走了某样东西。这才是幻无涯的目的!
什么寻仇不过是烟雾弹而已。
“那么,他想要我去秋枫镇找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