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落榜，半路的程咬金

　　她和顾北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春试时候的匆匆一瞥，未窥见容颜，却窥到风骨。

　　如果洛儿知道自己以后会和这个人有道不尽的纠葛，她宁愿放弃自己的梦想，不去进朝廷那个大染缸，也不去遇见他。

　　可很多事情，都是经历之后才会懂，没经历过的时候，谁劝都不会听。

　　洛儿回来之后一直被问东问西，但她实在没有了精力，云无忘看出来她疲惫，替她挡下来所有疑问，护着她去休息了。

　　马上就要到揭榜的时候，她敢肯定，外公和舅舅还有师父他们绝对都收到内部消息了！

　　不然那个整天喜欢在外面花天酒地，风流成性的舅舅才不会这么殷勤，天天不出门，一脸同情围着她转。

　　“乖，小洛儿，没事的，以后舅舅养你，我们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看多容易和某人一样，读坏了脑袋..”最后一句话在的云无忘的眼神下说的异常的虚。

　　洛儿翻个白眼，一把拍掉他摸着自己头的手，看着他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你是已经知道我落榜了吗？”

　　何子轩本来想说是的，但看到云无忘那要吃人的眼神还是选择笑着改口。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什么，舅舅不打扰你温习，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和如花还有约呢！”实在受不了云无忘泛着凉意的眼神，一溜烟的跑走了。

　　“哎——”何洛儿叫喊着，想追上去问清楚，却被身后的云无忘拉了回来，看着他阴郁的脸，瞬间把洛儿所有的好奇都吓跑了。

　　“你还记得《尚书》的开篇讲的是什么吗？”云无忘无比认真的看着何洛儿，让何洛儿的心跳好像忽然漏掉了一拍。

　　“尧舜禅让，能者居之...”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何洛儿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对上他那双浩瀚眼眸的时候，里面没有以往包容，而是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何洛儿一时说不出来话，所有的人都在暗示她，她输了。

　　但她不信，于是在所有人都阻止她去看榜单的时候，她还是偷偷去了。

　　本以为第一非自己莫属，但现在看来，也许是她太自信了，谁让她从小泡在蜜罐长大，除了赞美夸赞没有听过别的东西，也从未经历过这种挫折呢.....

　　她的排名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第一名不是她，而是那个一直被外公和师父提起的人，那个叫顾北的人。

　　心中一时酸涩无比，鼻子都有些发酸，低头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却撞到了一堵肉墙。

　　抬眼就看到了一张如刀削般粗犷又精致的脸，一眼望去就让人想到了广袤的草原，让人觉得干净舒服，熟悉。

　　仔细一思索，洛儿才想起来上次进场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加上身边的对着他指指点点瞬间明白了不少。

　　“快看，那就是顾北，今年的会元！”

　　“长得还真是仪表堂堂，和传言中一样呢，能输给这样的人，也不算丢脸！”

　　周围的人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而那些夸赞本应该属于她的，让她心中越发难受，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而那个人似乎不愿意这么放过她，抓住了她的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撞了人都不知道道歉吗？”

　　洛儿心中本就难受，此刻这么被他找茬更是烦躁不堪，一下子甩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我不乐意给你道歉！”

　　说完扭头就要走，生怕晚了一秒，眼中就有什么东西溢出来，她的骄傲自尊经不起人这么打击。

　　“嗨！撞了人不道歉就算了，怎么还这个态度，看你文质彬彬的，也不像不懂礼数的人啊！”顾北本没想找她麻烦，只是刚才有一瞬间觉得她那张脸有些熟悉，想找个理由再看一眼，却被她的态度激起来了心里的那股劲，和她较起真来。

　　洛儿再次被强行拉回来，她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是个女人，只有这娇小的身板，无法抵抗他一点力气。

　　顾北似乎也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会这么无力，一下子被他扯小鸡一样扯回来了，所以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还有些懵圈。

　　“嚣张什么嚣张，不就是个会元吗！下次的状元一定不是你的！”洛儿快要被气疯了，一股脑的说出来了自己心中对他所有的感想。

　　人群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但两个人却没有一个在意的，一个是被气昏了头，在乎不了，一个是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

　　“你就是这个何洛儿？”顾北皱眉，似乎想明白了她是谁，放开了手，直接越过了她的脑袋，手指落到榜上，从他自己的名字，划到了下面的那个名字，言语行动间都充满了挑衅。

　　何洛儿咬牙点头：“对，我就是何洛儿！”

　　人群顿时好像炸开了锅，第二天茶馆就出现了各个版本今年春试第一和第二的故事，更有甚者，把两个人写成了欢喜冤家，在何子轩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何洛儿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把那群闲着没事的人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不甘心又替自己愤愤不平的回了府中，得知今天外公不在，本来心中还有些小小的庆幸，以为自己今天偷偷外出不会被抓包了，谁知道转身就得到了美人师父要找她的消息，忐忑不安的朝着书房走去，生怕被看出来什么端倪。

　　揣测不安的来到书房，却发现今日不同往日，还没有进去就看到那个平时一脸严肃的师父，此时正衣衫不整的坐在书房外面刚摆的桌子上喝着酒。

　　那晶莹剔透的玉杯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中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他斜斜的半靠在桌子上，似乎正在等着她过来，眼波流转之间，顷刻酥了她的心扉，把她之前所有的不安都拂去了。

　　“死心了吗？”

　　一句话，就让洛儿红了眼睛，压抑在心中多时的委屈好像找了一个宣泄口一般，顾不上别的什么，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