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京瞟了一眼慕云墨,“这是怎么回事?”
慕云墨眨眨眼睛,“父亲这话便是问错人了。”慕云墨顿了顿,看向相国国师,“国师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话语之间,便是半分都不提也不看封江清,楚王爷颇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角。
青叶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好笑。
相国国师道,“贫僧和楚王爷正有事要办,途经此处,却是听到有位道友言辞不对,恐是要耽误别人一生,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贫僧身为出家之人,自然是要出来讲明。”
东方妍一听只觉不好,“国师身份尊贵,不妨进府坐下详谈?”
封江清一听这就不乐意了,顺手拽出腰间藏着的鞭子,伸手一挥,擦着东方妍耳边而过,只听得鞭子在空中打在一起的清亮的响声,“这也是个蠢妇,本王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在场的百姓便是心中不由得又感叹着真是个活阎王的性子!便是和这般慈善的国师在一起,也没有半分收敛。
实在不怪百姓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之色,实在是这个多年封江清那个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事例多的数不胜数,这么小小的一鞭子,只怕都是家常便饭了。
但是,东方妍显然不这么想,已经是吓呆在了原地。
相国国师一直都看着慕云墨,倒是一直都看着慕云墨的神情,如此年幼的姑娘竟有这等叵测心机和手段,若是能跟着她,倒是没准当真能挣个好出路。
相国国师道,“这位姑娘分明是天庭饱满,运气当头,乃是少见的太乙贵人,鸿运当头,后福无数,于那天煞孤星四个字着实是挨不上关系。”
清虚道长本身在见到相国国师时,就有些开始心虚,他会的也不过是些江湖骗子会的,更是有东方妍的指点,更能拿捏慕远京罢了。而相国国师的本事和名头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清虚道长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国师莫不是看错了?贫道也算是这么多年的修炼,这姑娘着实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无疑。”
慕云墨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你来我往,似乎两个人讨论的完全与她无关一样。不过也是,相国到底是个国师,怎么也该比正面个江湖骗子要有本事一些?若是还不如这么个江湖骗子,那么她也没必要继续扶持这个国师了。
相国国师听了清虚道长的言论,也并不因为自己国师的威严话语受到质疑而生气,只是认真说道,“道长所言,实在是恕相国不敢苟同。”他这种语气,便教周遭围观的百姓心中更为尊敬和感动,只觉得相国不愧是国师!反而是那清虚道长这般言之凿凿,更有逼人之态,让人反生出厌恶。
这便也是相国国师能糊弄这天下百姓的一项重要原因了。慕云墨眨眨眼睛,这的确是个很会揣度利用人心的。
清虚道长此刻听了相国国师的话,下意识只觉心虚,四周看了看,接着道,“国师莫不是故意要仗着国师的身份为难贫道?”
相国国师颇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声,“道长若是非要如此说,贫僧也无能为力,但是贫僧却决不能看着有清白之人担上这般恶毒的名头。这宰相府上确实是有黑云笼罩不假,可是并非是天煞孤星所为,而是近来危星斗转,恰巧和府里之人的星辰宿主相克,这才近来不利,待过几日那危星转位完了,便也就罢了。”
周遭的百姓还有这宰相府的一群人都听的很是认真起劲
老夫人也拧紧了眉头,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问道,“那,国师可是能看出是和府上谁人的星辰宿主相克?”
慕远京这几日也是有些失意的,一来是一直心疼的女儿慕子月在公主生日宴上成了京城的笑话,还险些破了相,二来这姚妃在后宫中也是被牵扯进厌胜之术,这东方家和慕家的关系是朝臣皆知的,他这几日也只得夹紧尾巴做人,三来,他那个儿子慕子安这几日也是在仕途上屡屡碰壁,实在是流年不利,是前些日子都没有的,那看来果真是这段时间出的问题。
如今相国国师这么一说,莫不争的是相府惹了什么妖魔不成?若是相国国师能找出那妖魔,也能还相府和他一个安宁。
相国国师点点头,抬头也不知观望什么,来回观望了许久,也像模像样地在相府门口这几人之间来回打转了许久,才皱起眉头,做出有些凝重的表情,双手合十,“如此危星主阴,应当是位女子。”
慕远京道,“女子??”
东方妍面色一紧,有些说不出话来。
慕远京不知不觉也变了神色,心里头更是暗暗盘算着,这到底是谁将他害成这幅模样?“不知国师可能具体查探出来是谁人?”
慕子月看了一眼边儿上兀自淡定的慕云墨,心头猛地一紧,“父亲,既然大姐姐不是天煞孤星,那就真是太好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国师不是还有事去做?我们就不要搅扰国师了,国师也说了,过些日子就好了。”
慕云墨一勾唇角,“这危星移位,到底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若是能查出来寻个解决之法,也是为相府去晦气,更是为了父亲着想。二妹妹也不要急,这也是好事一桩,二妹妹这是有什么不愿意的吗?”
“..哪里,我,不过是有些害怕。”慕子月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道。
相国国师看了看身边的楚王爷。
封江清正是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国师查查吧,本王也颇为好奇是谁的命格这么有意思,能直直跟危星杠上。”
相国转了转手中的禅杖,闭眼掐指算了算,“不知府上可是有秋冬这般萧瑟之时出生的女子?”
她话音刚落,慕安柔便是拍着自己的胸脯,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模样,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幸好,幸好不是我。”
而慕子月和东方妍瞬间就白了脸色,连慕归妍也有些神情不大好,她们都是秋冬之时出生的,慕子月是十一月,而慕归妍是二月的。
老夫人眉头紧了紧,“这,月儿是妍儿都是秋冬之日的。”
相国国师摇摇头,“应是只有一人,那敢问两位姑娘可是有单数月出生的?秋冬本就奉萧瑟之时,再侍奉单月阴寒,便极为容易和这颗喜阴的危星冲转上。”
慕子月一下子便彻底白了脸色,如此说起来就只有她一人,她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周边众人便都明了了。
慕远京已经在心中盘算着这件事,这倒也是没错,似乎相府里所有的不好,均是同慕子月有些关系的,那姚妃是慕子月的姨母,慕子安是慕子月的亲弟弟
清虚道长此刻也忽然道,“可是好好的,为何二小姐的星宿主位会有所变动?这都是大姑娘回府所致!”
慕云墨微笑着不说话,封江清看着清虚道长的眼神已经是越发冰冷黑暗起来。
相国国师不急不慌地道,“大姑娘是洪福当头,太乙贵人,适逢危星出来,想要压过大姑娘的福运,刚巧这二小姐的星宿主位和危星相迎,便有了这些鬼祟,将二小姐地星宿主位上的邪气都给激了出来。。”
此话一出,这才都纷纷了然。
东方妍此刻已经是恨不得将慕云墨千刀万剐,这般看来,国师定然是与那慕云墨早就有所串通,虽然东方妍不明白慕云墨到底是凭的什么才能和这国师连成一线,但是今日这番事情,定然是相国国师故意而为之,偏生她们还没有证据把柄。
老夫人抿紧了唇,看着东方妍和慕子月。
慕远京大抵也是已经相信了相国国师的话语,这还多亏了东方妍自己的动的手脚,让慕远京也能相信神佛这一说,“国师,那如今我的女儿可是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慕云墨手指紧握,眼角眉梢间透露出 一股讽刺的意味,果然这才是真正的父女吧。方才她被说是天煞孤星的时候,慕远京可是巴不得赶忙将她送走,如今这换成了慕子月,便是可有破解的方法,真是可笑。
相国国师道,“只需静待这段日子过去,除了令媛身上的晦气就是了,再贴些佛经佛偈在府上,让那危星不敢靠近,也就是了,只是这位姑娘.........”相国国师看了看慕子月。
慕远京便赶忙问道,“如何,国师?”
相国国师这才继续道,“贫僧以为还是让姑娘能够好好修行一段时间,寻个好些的佛寺或者家庙也可,能有祖宗护佑,好生清净修行一段时日,相助自己的星宿主位早些回归正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慕子月此刻已经是心乱如麻,心中又是愤恨之际,今日里早上母亲遣了身边的丫鬟大致通了气,本来还以为今日能一雪前耻,谁想到不仅那个清虚道长是个没用的,功败垂成不说,自己倒还被反将一军,还要去寺庙里清修,她堂堂相府的小姐,为何要去寺庙里受罪!慕子月不禁恼怒出声,“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晦气,也没有什么和危星冲撞,分明都是个胡说八道!我才不要去什么寺庙!”
何时慕子月在慕远京面前有过这般失礼的举动,慕远京心中更认定了几分慕子月是被妖魔附体的想法,冷喝一声,“月儿!”这才又看向相国国师,“国师?不知我女儿需要清修多久?”
相国国师沉声道,“这种事情贫僧也不敢保证,但是好在发现得早且及时,若是肯精心苦修,想来也不过一个月的时日。”
慕远京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挣扎的,但是却是已经完全相信了相国国师的话。今日这一切都太过巧合,慕远京身为宰相,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斤两的,也不是没有怀疑相国国师和慕云墨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的,但是这番相国国师只说需要一个月的时日,若说是真的有什么关系,当不会如此简单才对。
慕远京看了一眼慕云墨,慕云墨静静站着,扶着老夫人,除此之外,并无太大神情,看着相国国师的面色也是如常,明明她就置身于整件事情之中,可这么看着就像是与整件事情都无关一样轻松自在,就好像是超脱于市外的人一样,慕远京心中放下怀疑。
看着慕子月却是有些说不出话了,慕子月一向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女儿,自然是不舍的,可是慕子月呆在相府里,只会让相府中生出更多的事情来,而慕子月去了寺庙,也可清楚身上的晦气。纵然不舍,但慕远京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
而且这诸多百姓看着,他若是不送人去清修,只怕是这几日再出点儿什么事情,百姓们自己就能怪到慕子月的头上去了,届时慕子月可要如何自处。
见着慕远京吐出口气,显然已经是下了决定,东方妍心中更为焦急,却是又不敢动,只因为旁边还有个活阎王一直摩挲着手中鞭子,时不时凉凉地瞟她一眼,东方妍只觉得背脊一凉,都恨不得要跪在地上去了,哪里还能出声反对。
周围的百姓还都围在一起,方才相国的话,他们都听见了的,此刻再看向慕子月,目光就忍不住有些奇怪了。
这时候只见一个一身宝石蓝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见着相国国师便忍不住吼道,“你这是哪门子国师,分明是打着幌子骗人!胡说八道。”
这正是宰相府的大少爷,慕子月的亲生哥哥,慕子安,这也是收到消息,急着来给慕子月洗刷名声的。
慕云墨唇角微微勾了勾,这个时机可是极好的呢。
慕子安这么说着,便要上前举手想要打国师,封江清甩出手中的鞭子,直直打向慕子安的手腕,将慕子安打的几步后险些摔倒。
“相国国师是父皇下旨亲自册封,你可是对本王父皇的旨意有什么意见 ?”封江清眯着眼睛问道。
慕子安这才一个激灵,刚欲开口,便听得慕云墨道,“大哥说话可要慎言,大哥认为相国国师是骗子,可是云墨都尚且没有说那清虚道长是神棍,如今既然大哥提起来,不如找来京兆尹府问一问,那京兆尹府与原先我外祖家裂王府也有些关系,想来也愿意帮我这个忙,审一审这清虚道长,看看到底哪个才是骗子?”
慕云墨面上很是温柔,偏偏每句话都是透露着极重的锋芒,清虚道长此刻已经是强撑都强撑不下去。
而周围的百姓此刻听着慕云墨的话,就更是忍不住浮想联翩了,甚至在脑海里都过出了这位少爷一味保护自己的亲妹妹,而祸害慕云墨的故事。一时之间,老百姓看着二小姐和这位少爷的神色都是鄙夷,倒是看着慕云墨满是关怀和心疼。
慕子月便是神色一僵,捂着脸,跑进了府。
慕远京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狠狠一甩袖,简单向封江清和相国国师说了几声,便转身回了府。东方妍狠狠剜了慕云墨一眼,便也记着回府去安抚慕子月了。
不过一会儿,便是门口的人都散了个七七八八,便连慕子安都被下人扶着进了府。
慕云墨微笑着上前两步,走到相国国师身前,“国师果然是国师,让人心服口服。”
相国国师也是微微 一笑,很是慈善,“国师只是一个虚名,姑娘佛缘深厚,这都是贫僧该做的。”
这便是应承了。慕云墨道,“国师佛法高深,名副其实,就算是眼下还有人对国师有所怀疑,可谁又知道日后还不是要跪求漫天神佛呢?”
相国国师到底也是云游天下过的,骗术也总得是有那么一套的,见他手段不错,慕云墨自然也愿意和相国将这笔一时的交易无限期地延长下去,身边儿多一个助力总要比少一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