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些事，无法原谅

　　天气一天天地冷了起来，那天的雪并没有下得很大，第二天，太阳一照，积雪就都化了，除了路面上有些湿，是一点下过雪的痕迹都没有了。

　　何满子开始画一个新的故事了，编辑要元旦前截稿，所以，她不上课的时候，基本都在画画。

　　天气冷，顾维泽来学校的时间更短，因为怕打扰到何满子，他们只有晚上视频一会儿，平时上课在一起，下了课，顾维泽家的司机都很准时地来接他。

　　何满子虽然也好奇顾维泽的家境到底是怎么样，有钱到什么地步，但是一开始没有问，后来就没有再去追究了，校园爱情，她知道有许多都是毕业死的，她刻意地不去想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刑关关比她还要着急，也有好奇，他们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再亲密的举动。何满子一旦说到这个话题，就会红着脸地绕开。

　　她与顾维泽在一起，他总是能让她感觉很舒服，除了那两个亲吻，他并没有逾越的举止，平素也就拉拉手，搂搂肩，再就是，他最爱揉她头顶的头发，看着她，一脸宠溺的笑，有时她会拿着电脑去图书馆工作，顾维泽就趴在对桌，有时看着她作画，有时，就是睡觉，他太爱睡觉了，何满子太羡慕他这一点，她是晚上睡不着，而白天醒不了的类型。

　　而这一天，何满子听到好多女生都在议论，说微博上有大消息，是关于顾长昊的。

　　何满子都快把顾长昊忘掉了，看着她们说得津津乐道，她也刷起微博来，才发现，原来，顾长昊已经占据了三天的热搜新闻榜榜首了。

　　*顾长昊的裸背，美出天际*

　　*顾长昊包，养的女人，是谁？明星，女大学生？*

　　*顾长昊痛殴某男，据说是因为某男有给他戴了绿帽的嫌疑*

　　一条比一条劲爆，裸背那张最为清晰，人鱼线，略有弯腰，小腹上一点赘肉都没有，虽然关键部位给打上了马赛克，但是，腰线向下，那一点收入的弧度，也太让人浮想联翩，双腿修长而有力，他似刚沐浴过后，背上还有向下滑的水滴，而他弯腰是在拿着毛巾揩着湿发，毛巾挡了五官，却看得出脸的轮廓，露出的一点下巴，坚毅而线条如刻，难怪他被大众喻为禁　、欲，系男神，估计所有人看到相片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右手食指与中指划开，放大图片，要看得更清楚，第二个反应，估计就是咽口水，再有过份的，就应该是流鼻血了……

　　何满子的第一个反应，也是放大照片，然后吐了吐舌头，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看到她这副色色的样子。

　　第二个反应，就是在想，顾维泽如果这样的出镜，是什么样子呢？是比顾长昊更帅气，还是更帅气呢？

　　要论好看的话，顾维泽更胜一筹，只是，顾长昊更ｍａｎ一些，顾维泽的面部线条要柔和一些，但也许是因为顾维泽太小了，还不到二十岁，如果在世间历练几年，估计也会变样吧？

　　不过，何满子就是喜欢顾维泽现在的这个样子，有时她画着画着，一抬头，看到对面的顾维泽将胳膊枕在耳下，侧着头趴在桌面上睡觉，他们喜欢坐在光线好一点的窗边，顾维泽的整个人都沐浴在冬日的暖阳里，他最常穿灰白黑三个颜色的卫衣，头发有些长，带着一点自然的弯度，刘海下，他一张脸睡得静蔼。

　　何满子看着他的样子，就不由得发呆，然后，拿过笔记来，下意识地画着他的侧脸。

　　她已经画得很顺手，只寥寥几笔，就将顾维泽的侧脸画了出来，有时她画着画着，就怔怔的望着画出来的人像发呆。

　　曾几何时，她已经忘了画宣凯，她竟然将顾维泽画得这样的顺手，是她始料不及的。

　　何满子感兴趣的，也就是这顾长昊的美背一条，至于另两条，是八卦也好，是现实也好，她根本没有兴趣的。

　　至从顾长昊出了婚变传闻之后，何满子对他的好感度也就下降了许多。

　　男人有钱就变坏？又有钱又帅的男人，难道就没有忠实度高一点的吗？

　　她不知道的是，顾维泽家里，已经被这最近热度不降的新闻搞得火烧房子了。

　　顾景因此还动手打了顾长昊，一个巴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顾维泽忙着拉住要转身走开的哥哥：“哥，爸爸只是在气头上，他从不曾动手打我们……”

　　顾长昊苦笑了笑，向着顾维泽点点头：“没事！”

　　他们的母亲祝甄拉着丈夫顾景，“你疯了吗？那些小道消息也能信，长昊是咱们的孩子，你看他何时做过出格的事？”

　　顾景暴跳如雷，“他和那个杨家公子打架的事，是真的，杨万里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处？”

　　“是杨栋那小子该打，我们还没离婚呢，他就天天去找陆雅涵！”顾长昊说道。

　　“你与杨栋，雅涵，从小三个人玩到大的，雅涵和他不会有事的，你太过激了，这件事！”妈妈祝甄说道。

　　“朋友妻，不可欺，我和他再不是朋友了！”顾长昊说道：“如果再让我看到他还去纠缠雅涵，我看一回打一回他！”

　　“你，你，你这个逆子！”顾景听到他这样说，气又上来了，不是老婆拉着，他还要揍这个小子。

　　顾维泽看这情形，便匆忙将哥哥从客厅里拉到楼上去，进了顾维泽的房间，他按哥哥坐到沙发上：“哥，你消消气，我也不信杨栋哥对嫂子有企图！”

　　“你们怎么都向着他说话！”顾长昊气恼地捶了下床。

　　顾维泽不知道怎么劝哥哥，这些日子来，他亲眼见哥哥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眼见着哥哥最近变得憔悴，他为自己不能帮上忙，也很是懊恼。他看了那些新闻，知道嫂子是为哥哥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才生气地回了娘家，然后，一直在闹离婚官司。

　　开始时顾维泽都不相信哥哥会做出对不起嫂子的事，但是，从开始到现在，顾长昊没有一句辩解，原来，是哥哥真的做错了事。顾维泽一边在心里怪罪哥哥，一边又心疼哥哥现在的为难状。

　　顾长昊拄着额头，一脸愤恨，他开始只是以为陆雅涵不过是闹闹大小姐脾气，女人吗，哄哄就好了，再说些好话，做做样子，发个誓言，这件事也许就过去了。

　　可是，已经三四个月了，陆雅涵一直没有给她留下回旋的余地，事情反而越闹越大，越闹越糟。

　　那个楚晴消停了一会儿，竟然又在网上晒出了她偷着拍的，顾长昊洗澡后的照片。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顾维泽原本还对她有一点点的怜惜与不舍得，现在，除了厌恶，什么都没有了。

　　他任由楚晴在那一边又是向媒体哭诉，又是吃药自杀什么的，随她的便，他之前欠她的，这段时间来，她的所作所为，也已经把他对她的歉意都熬尽了。

　　如果楚晴把他惹急了，那么，捻死她，分分钟的事，他已经把对她的一切供给都停了，如果她再不消停，那么，她家里那些，之前他帮她安顿的，她七大姑八大姨，什么舅舅又哥哥的，都统统地打发回家去。

　　身为一个情人，却没有做为情人的自觉，顾长昊对楚晴，真是彻底的失望了。

　　至于陆雅涵，这才是真正让顾长昊烦心的。

　　三四个月了，两个人还是上回真正的面对面谈了一次话，结局是得到了陆雅涵扇给他的一个耳光。

　　顾长昊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如果她不是他的名义上的，法定上的妻子，他早就甩手而去了。

　　可是，现在不行，不知道多少世家大族，都在看着他的笑话，看着他们顾家的笑话。

　　所以，他还得敛了性子，作小伏低地去哄那个陆雅涵回心转意。

　　就在前两天，他去陆家等陆雅涵回家，可是，看到的一幕，却让他血冲到了头顶，他看到，他从小的玩伴，他的好哥们杨栋，将陆雅涵抱下车。

　　他们正要走进陆家里，顾长昊跑过去，拦住他们。他要他们给他个说法。

　　陆雅涵一身酒气，搂着杨栋的脖子不松开，还讥讽顾长昊：“就许你包养情人，我有个男朋友，你就受不了了？”

　　如果是别人，顾长昊也许还不会那样的生气，可是，杨栋，他一直当他是铁哥们，好朋友，而且，他知道杨栋是真的喜欢陆雅涵的，但当年，顾长昊先他一步去求婚，顾杨陆三家实力相当，又都是多年的好搭档，从父辈开始就都是至交，顾长昊求婚陆雅涵，陆家很满意顾长昊，又不好驳了顾景的面子，就同意了，至于陆雅涵，她与杨栋与顾长昊，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说不上，喜欢谁，不喜欢谁。

　　所以，顾长昊现在看到她搂着杨栋的样子，就让他火冒三丈。

　　杨栋是比自己更喜欢陆雅涵的。

　　这点他们三个，都清楚。

　　为此结婚后，他们的关系都淡了一点，但这时，这样敏感的时候，杨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顾长昊不能接受，更不容忍，他拦在那里，不让他们进去，杨栋将陆雅涵放下，与顾长昊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顾长昊没占到便宜，杨栋也没有好多少，关键的是，他们当时都没有看到附近有外人，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第二天，他们打架的照片，就在网上疯传了。

　　传得绘声绘色，事情也八得有几分真实。

　　不得不佩服这些记者，许多事件，最初的苗头，都是记者发出来的。

　　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许多事情，再离奇，如果有苗头冒出来，那么，总是有些真实性的。

　　而媒体有时的作用，就是推波助澜，事件扩大化，唯恐天下不乱的。

　　顾景就是为着这个生气的。

　　当了几十年好友的三家关系，就这样被顾长昊搞得紧张起来。他能不生气吗？他一直自认为是个挺开明的家长，从顾长昊与陆雅涵结婚后，他也从不干涉他们小两口的内务，连结婚三年，都没生个孩子这个事，他都可以接受，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想多玩几年，可是，顾长昊这次出轨在先，又闹离婚，又打架，这就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顾维泽这些天被家里的事搅得也挺难过的，看着哥哥难过的样子，他再也坐不住了。

　　这天天气难得的好，一早起就是万里无云的天气。

　　因为是周末，顾维泽早上就约何满子出去玩。

　　何满子坐地铁到了市内，又步行至顾维泽约她的科技馆站口。

　　Ｊ市的科技馆远近闻名，是Ｊ市的一个文化名片，也是外地游客必来打卡的景点。

　　外观像个宇宙飞船的Ｊ市科技馆，何满子听说，这个建筑的设计者因此而在国际上获奖，是个叫做苏静和的女子。

　　何满子就站在科技馆的门口，看着人们不停地排队进入，她左顾右盼，等着顾维泽。

　　顾维泽约她是上午十点，可是，十点过了，还不见他的人影，何满子有些担心，因为顾维泽向来守时，很少会约会迟到，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人影，走过对面的街道，去了地铁入口，何满子正想喊，那人却没有进地铁入口，而是钻进了一辆轿车里。

　　“好像表姐啊！”何满子奇怪地想，她不是在邻市打工吗？怎么在这里出现了。还有，她怎么有车呢？记得表姐家条件很不好，是何家亲戚里条件最差的一家了。

　　也许是看错了吧，何满子想，正糊涂着，听到顾维泽在叫自己。

　　“丸子！”顾维泽远远见何满子背着双肩包站在入口处。

　　看她永远像个高中生，听到自己叫她，就转过身子来，高举着手舞着，脸上露出喜悦之色。顾维泽也笑了，跑过去。

　　“等很久了吗？我有点事，耽误了点！”顾维泽说道。

　　“哇，是什么事让你迟到啊？我很是好奇啊，因为你可是难得迟到的！”何满子说道。

　　顾维泽掏出身份证来，与何满子的一起拿着，然后两个人去排队，等着进入科技馆。

　　科技馆不售票，只需凭本人身份证进入的。排队的人不少，有工作人员指挥着游客按着蛇形的栏杆排队进入。

　　顾维泽与何满子排到了排尾，队伍很缓慢地向里面走着，顾维泽这才回答之前何满子的问话：“我去劝我嫂子回家，不想有人找她麻烦，就浪费了一点时间。”

　　“噢！”顾维泽没头没尾的话，让何满子摸不着头脑，但听他说嫂子，知道是他的家事，她便不再多问了。

　　人排得多，心情未免烦燥，顾维泽将何满子圈在身前，他隔了外人，两个人随着队伍，慢慢地向里面走，何满子无聊就拿出手机来，玩起消消乐的小游戏了，她已经打到了最高关卡，游戏方又放出了新的关卡，她继续玩起来，看着那些小动物连成一片，华丽地消失一片，何满子开心地按着键，音乐声卜卜叭叭，顾维泽开始还有看着她玩，后来，就失神了，脑海里想起刚刚看到陆雅涵的情形。

　　他有陆雅涵的手机号，不想早上打她的电话，她的电话号并没有变，也没有拒接他的电话。

　　“嫂子，我想见你，说一些事！”顾维泽说道。

　　陆雅涵在另一边有些踌躇，好半天才回答他：“小泽，如果是我与你哥的事，你就不要说了！”

　　“嫂子，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我只想见见你，你说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都可以！”顾维泽忙着说，他知道嫂子虽然不是心软的人，但他求她，她未必会拒绝。

　　果然，空了一小会儿，那边陆雅涵说道：“小泽，我上午一会儿去参加个画展，在那之前，我等你一会儿！”

　　“好啊！”顾维泽忙记下了时间地点。

　　看了看，那里离科技馆很近，顾维泽就又约了何满子去科技馆，因为之前她有说想去参观科技馆的。

　　八点钟，顾维泽叫家里的司机老王将他送到了陆雅涵说的那家咖啡馆，推门进去，一眼看到了陆雅涵坐在靠窗的位置。顾维泽走过去。陆雅涵带着太阳镜，见到他，礼貌地将眼镜摘下：“小泽，你来了，坐吧！”

　　顾维泽坐下来，开始有些拘谨，自己的亲嫂子，竟然有三四个月没有见面了，以前在家里，经常见到，嫂子爱玩，也爱开玩笑，常逗得他害羞地红了脸，嫂子常笑道：“你这样害羞，以后怎么追女孩子啊！”

　　说是嫂子，其实陆雅涵不过大他两岁，样子就更年轻了，齐耳短发，总是变换着发型，今天是发尾烫得外翻，翘翘的，一字领的针织裙，脖颈上一条ＬＶ丝巾，顾维泽看着丝巾愣了下，这丝巾好像是哥哥买的，他记得哥哥那次出国回来，送给他的，是一条男款的围巾。因为是一个牌子的，所以，他还记得。

　　顾维泽想着，看来，嫂子并不是她表现出的那样无情，她还戴着哥哥送的东西，这让他放松了一些。

　　“嫂子，好久不见了，你有瘦了一些！”顾维泽说道。

　　“小泽就是会说话，哈哈，真的瘦了吗？”陆雅涵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抿了唇，有侍者送来她点的咖啡，黑咖啡，她随意地向里面加着糖：“我叫他们给你牛奶，等下就上来！”

　　顾维泽点点头，在他大哥的监控下，对身体不好的东西，他一概不能沾的，酒啊，咖啡啊，连浓茶，都在禁忌范围内，陆雅涵也一直执行着，对于顾维泽，家人们对他，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嫂子，回家吧，你不回来，家里都冷清了许多！”顾维泽说道，这是实话，陆雅涵生性开朗，在家里时，哄得公婆，小叔子都喜笑颜开的，她不在，顾家的人，都有些闷。

　　“小泽，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回去了，还有，你别叫我嫂子了，我和你哥会离婚的，你以后，叫我涵姐，或是名字都可以！”陆雅涵说道，她笑了笑，喝了口咖啡，“小泽，如果是你哥叫你来的，你叫他就别费心了，没用的！”

　　顾维泽摇了摇头：“不是我哥！”

　　陆雅涵眼睛暗了一下，自嘲似地说：“也是，他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叫我回去，就像恩赐一样，他怎么会求你叫我回去呢！”

　　顾维泽看着陆雅涵：“嫂子，你也知道，哥哥他太自负，他在你面前，也许还表现得很自正常，其实，他很难过，我能看出来，我从没有看到哥哥这样颓废过，他什么时候都是强势的，但是最近，他总是叹气，总是做错事，半夜里我起夜，还有看到他在书房里抽烟，他原来已经戒了烟的，最近才又抽上了，是因为他太痛苦，有烦恼，嫂子，你回来吧，爸妈都回来了，爸爸还打了哥哥，大家都怪他负了你，求你给他次机会，我们保证，哥哥一定不会再犯错，真的，嫂子！”

　　陆雅涵不停地拿着勺子搅着咖啡，听完了顾维泽的话，她过了一小会儿才说道：“难为我们小泽，讲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在她的印象里，顾维泽从来都不爱说话，小时候说长一点话，都喘得上来气的。

　　“可是，小泽，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有洁癖，这些天来，不光是你，你的哥哥，还有爸妈，你们都来劝我，连我的家人，也在劝我，可是，小泽，你无法感受，我所受的痛苦，直到现在，我也不能想，想一想，我都觉得脏！”陆雅涵说道。

　　顾维泽看到她拿着小瓷勺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顾维泽吃惊地看着陆雅涵。

　　“所以，我没办法，小泽，我也想，就这样吧，男人吗？按着世人的看法，哪有不犯错的，所谓浪子回头嘛，可是，我不行，我接受不了！”陆雅涵说道。“一想到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就恨得不行，想一想，都心痛，你无法体会的，小泽，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事，有些事，是无法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