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瑶光洞主尽可能放低自己的姿态,亦不敢有丝毫冲撞。
他确实将瑶光的大圣道器昊日玲珑塔也带了过来,但仍旧停留此间之人,是每一个都有着不可测的实力,纵然昊日玲珑塔如何强大,也未必真的能够威胁到此中任何一人。便如赢覆老头,这人是能以双手硬憾大圣道器的存在,纵然那大圣道器并未真正显威,然如这般战绩,却也足以让人心颤。
“说。”
赢覆瞥了瑶光洞主一眼,面上颇有些不耐。
“是,还请前辈勿怒。”
瑶光洞天下意识后退一步,是真的惧怕赢覆突然出手。
“那鬼石本身怪异,但其中亦有可能藏有不凡宝物。且不说其中不详,若真的切出了什么,又该如何处理?此间有数位长辈,晚辈是不敢贪图的,但此事想来还是先说清楚最好,免得几位前辈因此而动怒,伤了和气。”
“就这事?”
赢覆又瞥瑶光洞主一眼,忽的冷哼一声,将目光扫过周遭其他几个老辈人物,面上露出些许怪异的笑容。
“这鬼石,是陈恸小兄弟买下的,若其中真有何等宝物,自然是属于陈恸小兄弟的。怎么,难道你们还要在我老头眼皮底下强抢他人宝物不成?”
“这...不敢。”
瑶光洞主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其他几位老辈人物却并无任何意外。
大概先前有人统治他们到此时,便已经将赢覆所言也带到,毕竟如这般老辈人物,无人敢随意糊弄。而他们愿意来此,也是证明并无抢夺之心,只欲一观这所谓的鬼石究竟能够切出什么东西。
“不敢就不要多说废话,切石!”
赢覆冷哼一声,又如何猜不透瑶光洞主所想。
自其到了此间,已经数次针对陈恸而有不善之心,虽然表现极其隐晦,但赢覆这般人老成精的人物又怎会看不出?他心中明白,陈恸与瑶光之间绝对有些不易化解的矛盾,否则陈恸也不会刻意来到瑶光的赌石坊大肆作威,乃至与瑶光的长老针锋相对。
然赢覆在此,又如何需要担忧其他?
他只又瞥瑶光圣主一眼,是已经三次,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亦让瑶光洞主不敢做任何小动作,免得将赢覆激怒,连他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
“赢家老头,别看了,这小辈作不出什么幺蛾子,切石吧。”
有老人开口,是已经有所不耐。
赢覆并未多说什么,径直走到那鬼石近前,一身气息顿时高涨,化出蒙蒙清光直冲霄汉,是将整个天穹都化归原始,青天白日隐没,而现万千星斗沉浮。道痕流转,自然勾勒成圣衣笼罩赢覆周身,而其手掌一探,便有道痕交织,化作一柄璀璨的玉刀。
“切!”
似是能够感受到赢覆带来的压力,那鬼石忽的震颤起来,荡起一片又一片漆黑的波痕。然其并无灵智,是其中之物也或鬼石本身拥有些许灵性,有趋福避灾的本能,故而才会如此。
但哪怕如此,却也足够让众人惊讶。
只赢覆冷哼一声,双眸忽的射出两道冷光,猛地撞在那鬼石上,化出道痕犹如大网一般将其束缚,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而其上不详气息亦无法显露,是只能被困锁其中,做不出任何事情。
玉刀落下,众人眼睛也死死的盯住。
唰!
一声轻响,白灰飘洒。
赢覆的动作极快,手臂都已经化作虚幻的影子无法看得真切。而随着他的动作,这鬼石也一层一层的被切开,渐渐被切去了半个身子,却仍旧不过白花花的一片,并无任何怪异。
纵然如此,周遭老辈人物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凝重。
外围有更多强者围观,亦屏住呼吸,等待之后如何。
然最外圈,却也有不明时事之人,看不明白,心中只道已经切了如此多的部分,却仍旧未曾见到任何不同与所谓的不详,已经升起了些许疑窦。只此间气氛凝重,他们有疑惑却也不敢多说。
只此间,赢覆动作却忽的一顿。
他面上凝重,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想要将胸口烦闷都吐出去。
“不知为何,老夫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你们也加强警惕,免得真的出现预料之外的祸乱。”
赢覆忽的道了一声。
闻得此言,众人皆惊。
“赢老头,你可不要一大把年纪了,却最终将自己葬生在这种地旁。老夫这里有一件古之道君的道衣,你也一起穿上,免得出了什么事,说老夫不仗义。”
有人忽的上前,抬手丢出一件金光璀璨的道衣。
赢覆也没有托大,径直接过,而后便如此穿在身上,以自身道痕将其中内蕴勾动,有金光犹如火烧,披在赢覆身上。
见状,外围之人更退几分。
“你看如何?”
赢家之女忽的开口,却并未回头,应当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处赢覆重新开始切石的动作。
陈恸知她是在问自己,当即挑了下眉毛。
“不好说...”
“如何不好说?”
赢家之女又问了一声,显然有些担心赢覆的安危。
“这鬼石,世上并未出现太多例子。而我所知,也不过就两例,一为三星殿之事,并未掀起大祸,二为记载中所见,然那鬼石却已经通灵,无人可将其切开,亦掀起不凡的争端出现。如今这鬼石究竟能切出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但...”
“但?”
赢家之女方才回头,陈恸能够感受到有疑惑的目光自那玲珑宝光中投来。
“这鬼石,生得如形状怪异的蛮兽一般。而蛮兽此物,并不开灵智,终生为兽性却有无穷伟力。若开了灵智,你说,会如何?”
陈恸笑了下,却十分怪异。
赢家之女不能理解陈恸此番话究竟为何意,是那道目光中的疑惑更甚几分。
“若这鬼石真的藏有何种宝物,也或不详之物,必然在心脏,大脑两处之一,也或两处都有。其他位置,脸面也好,四肢也罢,切不出什么东西的,纵然一刀斩碎也并无妨碍。但心脏与大脑所在,却需得谨慎行事。”
陈恸并未收敛自己声音,也是刻意告知正在切石的赢覆。
后者闻得刺眼,手掌忽的一动,再不如先前一般层层刮石,而是将其直接一刀两段,自脖颈看下,而后另一只手掌探出清光勾勒道痕,只瞬间便将除心脏与大脑所在之处完全化作齑粉。
此般动作,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赢老头,你也未免太过相信那小子了!”
“就是,若他说错分毫,而这其中真的藏有何等不善之物,莫说你,我等都要遭难!”
有人惊恐出声,亦对陈恸有讨伐之嫌。
然赢覆却并不理会,只双眸盯着面前大脑与心脏所在的两块白石,面上满是凝重,无法决定究竟先切哪一块。
“心脏是生灵之根本,大脑却开灵智。然此物要通灵,则是大脑更重要一些。”
陈恸又开口。
赢覆也在此间做出决断,抬手将那心脏所在的圆石摄到近前,而后手中玉刀若穿花蝴蝶般飘飞,有飒飒白粉不断飘落。
然其动作,却也慢了许多,不比先前迅速。
众人亦屏住呼吸,始终盯着赢覆手中动作,生怕一幌便会错过什么。
只片刻,那心脏所在之处的圆石,已经少了大半,只留下中心的一小块圆石,不过半个拳头大小。而此间,众人都已松了一口气,是有极大可能这心脏切不出什么不详。
然松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毕竟这不同寻常的鬼石,如真的切不出什么东西,当真是让人心中有些不妥。
“慢。”
赢覆手中刀势正欲落下,陈恸的声音再度传来。
应其言,赢覆动作顿时慢了下来,是小心翼翼的将一层又一层白粉缓缓刮下。
众人亦惊愕,不少人都皱起眉头,再度盯向那已经更小许多的圆石。
然此间,赢覆手掌一掠而过,手中玉刀亦再度刮去一层白粉,这惨白的石头,忽的轻轻一颤,渗出些许嫣红的颜色,更有莫名的诡风在此间吹起,寒意入骨。
“血!切出血来了!”
有人惊呼出声,而赢覆老头动作亦极快,猛地便将面前白石丢到远处,而其身上道衣有金光忽的猛涨,化璀璨的火焰将此间众人尽数笼罩。
光芒闪烁,瑶光圣主忽的一声大喝,自其口中吐出昊日玲珑塔,迎风见涨,化作一炉璀璨的太阳一般罩下万千神光。只此间,那被赢覆丢出去的白石忽的炸开,化出大片的鲜红血雾凝而不散,于半空中流动。隐隐之间,有低沉而沙哑的笑声传来,而后诡风将其吹散,就这般莫名的彻底消失。
只此间,昊日玲珑塔忽的一震,荡起万千道音流转,有道痕浮现,却扭曲而且狰狞,似是在被某种看不到的怪异气息压迫,乃至将其撕裂。
如此诡异不详之事,惊得众人连连后退,亦有不少人承受不住心中压力,转身便亡命般飞逃。
陈恸亦看得头皮发麻,却并未就此逃走,反而身形直接冲到赢家之女身旁。然赢家之女还未能怒斥出声,陈恸抬手便勾勒玄痕将其身上玲珑宝光抽了过来,而后化作匹练一般凌空抽去,发出啪的一声,更有凄厉嘶吼之声于此间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