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恸不过只登台境而已,甚至从未领会大道,亦从未施展任何道法。然此间,场面却完全翻转,竟是佘月淳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身形犹如筛糠般颤抖,一拳一肘落于其身上,带来阵阵闷响。而此间,佘月淳一双手臂更是被陈恸卸掉,若再无其他手段,恐怕这场战斗就已经临近落幕。
只陈恸却并无意直接结束,反身将佘月淳手臂抱住,而后将他狠狠的丢了出去,远远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就只有这些本事吗?”
陈恸看向勉强爬起来的佘月淳,又看他以地面为支撑将手臂重新接上,毫无波澜。
他嘴角已经溢血,纵然有蛇族天赋能够卸力,却也不堪如此接连重击。陈恸手段并非深奥,却十分直接,只有肉身力量无穷,却每一拳都能将肉身力量发挥到极限,亦给予自己一定的余地,可以应对任何状况。
佘月淳心中明白,他是真的小瞧了陈恸。虽陈恸仍旧为领悟大道如何,亦不曾施展任何道法玄妙,但此人肉身近战之力,却太过可怕了一些。
“是我小瞧了你。”
他擦净嘴角血迹,又猛地咳了一下,面上更加苍白几分。
“但之后不会了,你会为给我松一口气的机会而后悔的!”
佘月淳面上露出冷笑,脚下踏出一步,身上顿时荡起污秽的彩光,隐隐化作一条盘起的巨蛇,而其头颅微垂,目光森寒,口中信子吞吐不定,通体有莫名道痕流转,连同此间温度都莫名下降了些许。
只此一法,未动,却又莫名压力而来。
陈恸眉头轻轻一挑,也只佘月淳是真的打算动用全力。
“演化出一条臭虫又能如何?”
他摇头一笑,缓缓将锁神绷带解开,而后收入命渊中。
待得锁神法尽去,陈恸体内血气顿时高涨,而命渊轰鸣不绝,有无尽生气磅礴而出。如大河滔滔之声流转,其一身血气跳动不休,炽盛灼热,纵然此间冷了些许的温度又变得灼热起来。
而后,陈恸微微俯身,肉身晶莹玲珑,有血光隐现。
“好强的血气,纵然御元境炼体修士也有所不及!”
扈娘子面上露出惊讶,亦不由赞叹一声。
刁十三大笑一声,自然是相当得意,又见到小青龙面上阴沉,心中便更加畅快。先前在灵泉时,陈恸用这锁神绷带束缚自身血气,刁十三便已经得知此中神妙,而他心中亦早有预料,知道陈恸若是真的卸去这锁神绷带,一身血气再度高涨,必然让眼前几人都震惊。
而如今,也正如他所料。
“我陈恸兄弟这才要拿出真本事,你们且看吧!”
他又大笑一声,却忽的眼角偏见一抹血光,转瞬即逝。待得眼前定住,刁十三才发现是陈恸已经率先出手,身形如利箭般只顷刻便来到佘月淳面前,抬手一拳化出血光高涨,如火炽盛。
佘月淳面上亦惊,抬手一掌拍来,有大道纹痕交织掌下,化作一团污秽光芒。
两者相撞,只听一声爆响,却是血红火光将那污秽撕成了粉碎。
陈恸面上一片冰冷,抬手又是一拳轰出,但听的有滚滚大河轰然之声,周遭温度又升了些许。
佘月淳再无任何大意,口中一声轻斥,身后显化巨蛇便猛地冲出。而他身后后退几分,双手于虚空抓出一道道莫名痕迹,化出一道道污秽光芒,染得此间仙狐殿都变了颜色。
“你们蛇族,就是仰仗这些毒。除了毒,就没有别的本事。”
刁十三见状,忍不住讽刺一声。
小青龙面上更黑,却只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
而此间战斗亦越发白热化。
陈恸接连三拳落下,轰得大蛇仰天嘶吼,而他面上亦十分凝重。此般道法所化巨蛇,并非如与人战斗一般,此间差距太过巨大,而其又灵动十足,容不得有分毫大意。
待得三拳落,陈恸又猛地欺进几分,却忽然见到一片毒雾笼罩而来,化作大网一般要将他困锁。而佘月淳立于大蛇之后,抬手间又化出万千蛇形而来,如利剑般绽放刺眼光芒。
眼前视线受阻,大蛇亦嘶吼而来。
陈恸身上血气再涨,脚下踏步,只一个扭转便躲了过去,而后翻手自命渊间取出大棒,如刀般握住,又连续几个踏步,径直迎向那万千蛇形寒光。
“棒子?哈,你们这陈恸兄弟竟然用一根如此难看的棒子做道器,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小青龙见状,面上稍愣,而后放肆大笑。
这番话,却让刁十三无法反驳。纵然刁十三与扈娘子也望来,面上露出疑惑与尴尬,却不知陈恸手中这漆黑又丑陋的大棒究竟算何种道器。
“你们看着就是,陈恸兄弟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刁十三一撇嘴,不再多言,只心中却有些恼恨。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大棒本为朽木,纵然炼化许多却也不过凝实几分,其上甚至隐隐还有坑洞如虫蛀,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貂族也真是小气,还口口声声喊着兄弟,却连兄弟道器只如此也不知。纵然用些普通的刀剑也好过这一根朽木的大棒。”
小青龙仍旧满脸戏谑,却忽见前方有乌光闪烁。
他转头看去,正见陈恸以手中大棒作刀,自腰间而出,一身血气亦升腾如火。那漆黑丑陋的大棒掀起一道肉眼难见的乌光,并无任何神妙,却快得出奇,亦掀起风声撕裂,轻易便破开万千寒光。
陈恸两步踏出,如踏定山河,身上血气更涨几分。再看时,却不知他何时已经将大棒收入腰间。
“看来你的本事也就只如此了,那便结束吧。”
他冷笑一声,亦听到小青龙嘲讽的声音,却根本不予理会。
脚下有八卦步,身形如蛇,连踏几步,烟雾腾起,又见乌光闪烁,竟是将那污秽直接撕破。漆黑丑陋的大棒在陈恸手中如刀,待得临近,佘月淳面上亦露出惊慌。
他下意识抬手拍去,却忽见眼前人影一晃,便失去了陈恸的踪迹。
然此间乌光一线,亦有血气升腾。
“你...”
佘月淳惊呼一声,却忽见陈恸正俯身弓步于面前,而双手握棒,猛地刺出。他一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声音尚未落下,大棒却已经如刀般刺在佘月淳胸口正中。
但见乌光迸发,佘月淳只一声惨嚎,直接倒飞出去,肉身亦现出许多裂痕。鲜血飘洒之间,陈恸脚下连连踏出几步,轻易便追上,而后一跃腾空。待如鹰般落下时,已反手握住大棒,将其至于身后。而身形落下,腰杆扭动而旋,只一风声呼啸间,大棒已站在佘月淳肩头。
咔嚓!
脆响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佘月淳亦是嘶吼连连。
他肩头血花爆开,亦有森森白骨刺穿皮肉而出。待得两人落定,才能见到佘月淳肩头满布细密蛇鳞,却已经完全崩碎裂开,白骨挂着血肉淋漓,场景骇人。
“认输吗?”
陈恸手中大棒翻转,重新正手握住,而后如刀般收入腰间,问了一声。
“不!”
佘月淳面上胀红,咬牙切齿,只嘶吼一声,又猛地翻身爬起,身上气息越发高涨,杀机凛然。他单手捏印,召来仍旧未散巨蛇,自后方咬来。
见状,陈恸面上当即一冷。
他踏步转身,腰间又是一抹乌光迸发,而后只听一声嘶吼,那咬来的舌头便直接被打得溃散,而后乌光激荡,将整个蛇躯也搅得粉碎。
只来不及回头,身后有寒风袭来。
蛇牙刃斩出万千寒光,由两侧飞来,森寒气息笼罩,亦让陈恸心头骤然一紧。
他来不及多想,心中亦起了杀机。
蛇牙刃袭来,却风声太过。
陈恸有闻声辨位的本事,这是基础,当即旋身躲过。只蛇牙刃急速,亦在小腹留下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待他落定,已能见到小腹伤口流出污秽黑血,亦有鲜血异样侵入体内,如万千蚂蚁食咬一般疼痒难忍。
“卑鄙!”
刁十三面上一沉,咬牙一声。
只陈恸却面上冰寒,并不言语,忍着袭来的虚弱感追到佘月淳身前,脚下一错便欺入他双腿空荡。待得距离更近,大棒便由下而上,作刺天之势。
佘月淳面上惊恐,亦心中发狠,召蛇牙刃由后方破空而来,直刺陈恸后心。
呼——
一阵幽香袭来,但见眼前颜如玉。她素手轻拂,白裙起涟漪,如梦似幻般一声轻叹。但见白光迷蒙,轻柔亦寻常,却似人间仙子拢一方明月清辉,眼前便一阵恍惚。
那女子眸光幽幽,三千青丝起。只此一眼的迟疑,千转回肠,难休...
有风来,吹起此间芳华,是人间美好三月春。
“到此为止。”
扈娘子转眸望向陈恸,面上露出些许优柔,倾身而过,弹指两道清光将射来的蛇牙刃打落,拉他后退几分。
待得落定,此间两人已经完全分开。
只陈恸面上毫无波澜,佘月淳却一身染血,噗通一声便倒在地上,口中嘶吼一声,再提不起分毫力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