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决高下?”
扈娘子有些疑惑,她也知蛇族心性阴险狡诈,却不知小青龙如此一说,到底要比试什么。
“你且说来听听。”
“谢殿下。”
小青龙恭敬一声,而后转向面前陈恸与貂族两兄弟,面上露出些许笑意,兀自由席间走出,来到三人面前。
“方才且听陈恸阁下两首诗,便感阁下才华横溢。此间正把酒对月,若要打斗还会坏了殿下雅兴,倒不如我等便饮酒作诗,言欢月下。若是阁下能胜得过我兄弟二人,亦或作出千古绝句,我等便自愿服输。日前有些许不敬,我也自愿道歉,与阁下和解。如何?”
他面上笑意渐冷,眸中亦闪过些许寒光。
只陈恸看他一眼,随即撇过头去,却是根本不予理会。
而小青龙也似是早已料到,面上冷笑更甚,又逼近几步,眸中现出冷光。
“阁下,莫不成是看不起在下?”
“是。”
陈恸立时嗤笑一声,坦然应对。
小青龙也未料到陈恸会如此回应,便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待得他反应过来,面上当即浮现羞恼,一双狭长的眼眸越发森寒。
一侧扈娘子摇头一叹。
她是狐族殿下,亦聪慧伶俐,如何看不出小青龙所欲。蛇族多狡诈,无非便是看过陈恸心性,早知他不会应战,也不愿应战,便想以此作为羞辱。若陈恸受激,想来便会出手,也正中这二人下怀。
“陈恸,莫要给脸不要脸,我有意和解,却不是将脸面放在你面前任你殴打。你若不敢,便直接认输,此间是我妖族所在,不是你人类的地盘,可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小青龙冷哼一声,而其身后佘月淳也缓步踏出席间。
见状,刁十三与刁十一当即起身,却又被陈恸拉住,重新坐下。
“我便放肆又如何?此间确为妖族地盘,却不是你蛇族之地。殿下在此,又如何容得你如此放肆?莫说饮酒作诗,便是真要出手,我也并不怕你。须知我自修行以来,不过三月余,却一身血气堪比御元境修士。再看你,不知修行多少时日,虽修为深厚,面对刁十三却仍旧要出阴手才行。呵...”
说罢,陈恸只冷笑一声。
然言语间针锋相对,却完全不落下成,说得小青龙满面羞恼。
扈娘子转头看向陈恸,面上露出些许意外。天下生灵皆凡徒,淬炼肉身以成灵子,而后破除脐下三寸桎梏才算入得修行之路。然陈恸所言,只修行三月余,理当是由凡徒而起,至如今登台境,却有堪比御元境炼体修士之血气。三月余便如此,纵然废体,也当得起惊才艳艳。
扈娘子早听那狐族女子传讯,心中亦更惊几分。需知她本为大妖后人,有传承超然,也不过如此。
“说这些也无用,貂族生来便克制我蛇族,纵然修为强一些,却在先天落了下风。然貂族是貂族,你是你,你若心中不服,有心要战,便尽管来战。你说自己修行不过三月余,我等不知真假,便当作是真又如何?!我也不欺你,便以登台御元境修为与你而战。若你胜,我等自然道歉,若你负,便于我等道歉,如何?”
佘月淳面上笑意不减,眸中寒意也收敛许多,比起小青龙嚣张阴险在外是截然不同。
陈恸又看这人一眼,微微摇头。
“我看你们出门来也未曾带上一条裤子,何况殿下在此,纵然带了也恐有不妥。”
闻言,刁十三一口酒当即喷了出来,再无顾忌的大笑出来,直前仰后合,摔倒在席后。
小青龙面上发黑,嘴角亦抽了几下,未曾多言。
只刁十一与佘月淳却并不理解,不过一场胜负,又关裤子什么事。
“陈恸公子,你说这话是何意?”
扈娘子也不懂,但看得刁十三笑得仰倒在地,面上更露出些许不明。
“不好说。”
陈恸微微摇头,面上却一片自然,并不见有丝毫尴尬。只他未曾解释,刁十三却兴致大起,也有意要激怒蛇族兄弟二人,便将先前之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待得听完,刁十一也放肆大笑,赞叹陈恸实在厉害,而蛇族兄弟二人面上更难看几分。
“荒诞...”
扈娘子面上微微泛红,只失态片刻便恢复正常,将先前之事遗忘,兀自喝酒,便是之后的事情也不打算参与,只作看客。她心中明了,唯有一叹,貂族与蛇族之间积怨颇深,而陈恸的到来亦成了引爆年轻一辈的矛盾点。如今之事,便是她也难以缓和。
只陈恸如此,却又让她暗中摇头。
“还是太年轻,锋芒毕露,不愿服输。”
扈娘子低叹一声,亦低看了陈恸几分,认定了结局。
“人族果然只喜欢呈口舌之利,你便说战与不战便可,又如何此般废话连篇?!”
佘月淳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怒火压制下去,然面上仍是浮现冰冷。尤其那貂族兄弟二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先前之事,又言殿下在此,若是真被打得屎尿横飞,实在不妥,又怕将这仙狐殿都污了。
小青龙心中恼怒,与那二人也争吵起来。
“废话连篇倒不假,不过是懒得与你出手罢了。你若真有心要战,便不会来找我,无非便想欺我实力不及你而已。若真的出手,你又违背诺言施展超过御元境修为来害我性命,又该如何说法?”
陈恸给自己斟满酒,咂了一口,面上一片平静。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便请殿下出手限我修为便是。此间仙狐殿乃大圣道器,若要限制修为,是轻而易举,纵然我欲施展超越御元境修为也不可。”
“好!”
陈恸一口饮尽杯中酒,此一声,也让争论不休的小青龙与貂族二人都住嘴。只刁十三与刁十一心中不安,连连劝说,却始终无可动摇陈恸分毫,只能化作一叹。
扈娘子亦听到二人所言,只稍犹豫便点头。
她素手挥舞道痕,此间仙狐殿便当即轰隆作响一声,有光彩迷蒙笼罩而下。
“仙狐殿是大圣道器,我亦只能控制分毫,只半个时辰。此间无人修为可超越御元境界,你们便放心出手就是。”
她起身,婀娜婷婷,款步而来。
一双美眸扫过对峙而立的陈恸与佘月淳,扈娘子面上露出些许无奈。
“此间亭前便是空地,你二人便以此地为战。待得一方认输,亦或无再战之力,便算有了结果。然无论如何,不得出手伤人性命,你二人可听清楚了?”
言罢,扈娘子眸中闪过一缕寒光。
她有意看向佘月淳,后者亦不由心惊。
此间仙狐殿笼罩禁制,压抑诸人修为不过御元境而已,除却陈恸只登台境,其余众人修为都不过如此。然同般修为,扈娘子却仍旧有骇人之势显露,纵然是他也不敢妄念许多,只能低头应是。
“我自会饶他一命。”
陈恸淡笑一声,不看扈娘子,已大步踏出。
佘月淳面上一寒,冷笑几声,亦随之来到亭前空地。
“莫要大意,蛇族生性狡诈,又只限修为至御元境,仍旧高你一个大境界。我知你性情傲些,却莫要因此轻敌。”
扈娘子黛眉轻蹙,红唇微微开合,是以灵气束音成线,只入陈恸耳中。
此般招数让陈恸心中惊异,面上却不动分毫,便是连回应也无。他立于场中,一身血气渐渐升腾,却仍旧收敛体内,未曾显露。其双手上有锁神绷带,到此仍未解开。
“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教训,免得日后骄狂害了自己性命!”
佘月淳面上冰寒,翻手化出两柄弯刀。此弯刀通体玉白,又有血色纹路烙印其上,释放森寒慑人气息。
“是蛇牙刃,这臭虫竟然将自己褪掉的两颗毒牙都炼成了道器!”
刁十一见状,当即惊呼一声。
“毒牙?”
陈恸眉头轻皱,却见到佘月淳已控制两柄蛇牙刃飞来。
这两柄牙刀速度极快,又诡异飘忽,忽的一斩而落,卷起毒雾弥漫,寒光满天。佘月淳面上冷笑连连,当即踏步而出,只两步便追上后退躲过的陈恸,抬手一掌猛拍而下。
妖族修士,纵然修行灵气,肉身却也极其强横。他身上血气升腾,却并非如火炽热,反而冰寒透骨。双掌相对,陈恸心中也是一惊,只觉对方双手如寒冰般刺骨。
他借势后退,而两柄蛇牙刃斩空后便落入佘月淳手中。他欺步上前,连连挥斩,身法更如蛇行一般诡异莫测,留下道道残影,难辨真形。
陈恸低呼一声,却有锁神绷带束缚,只得脚下几个踉跄,勉强才能躲开,稍显狼狈。
“蛇族之人当真如此无耻!”
他啐了一口,却只瞬息便调整回来,心中有些恼怒。然佘月淳并不答话,又连番斩来。那蛇牙刃有剧毒,每次挥斩间,其上血红纹路亦闪烁污秽光芒。若是被一刀斩中,说不得便会失去再战之力。
然陈恸先前只是不察,如今反应过来,便无惧怕。
他脚下踏出八卦步,身形游移不定,每次堪堪擦着刀刃一旁而过,险而又险。只陈恸面上却始终平静,眸中精光闪烁,脚下玄妙亦非寻常人可看穿。
然许久未出结果,佘月淳眸中寒光闪烁,已是有些不耐。他忽的轻喝一声,手中刀势一变,双刀横斩而出,其轨迹暗合大道,玄妙难测,又有毒雾吞吐,着实骇人。
“只会躲的废物!”
人之动作,初起便有些许征兆。
陈恸在地球时自小浸淫其中,又有华夏古武传承渗透。若非硬抗而只近战,便无人可比。他看得佘月淳身体动作,便已经明了,不理那刀势如何,只脚下后滑,又堪堪擦着刀刃而过。
“好奇妙的一刀,只可惜你太嫩了些。”
他嗤笑一声,心中亦将对方抹了个大噶。
先前有后撤一步,而后其膝下一顿便止住去势,随即发力猛地欺身上前,一步踏入佘月淳脚下空档,双手并和拍出一掌,一身血气陡然升腾,如火炉炽盛。
而佘月淳反应不及,惊呼一声,未能躲开。陈恸这一双排掌,正中其小腹之间,立时一声闷响。
“今日,我便将你屎尿都打出来,没有裤子换下可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