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石磊感觉脸上有些冷,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脸上。原来先前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阴云密布,脸上的冰冷是雨水落到了脸上。仿佛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清洗这满地的血腥。
石磊将刻有“大秦北征烈士之墓”的木牌插在秦军士卒的坟头上,望着眼前的着一抔黄土,石磊低声道:“兄弟们,放心吧,你们不会白白牺牲的,我会让匈奴人一一的还回来。”
“出发,前往王城!”石磊剑指苍穹,大声命令道。
雨一直在下,可却丝毫没有阻挡这支秦军前进的步伐,经此一战,秦军损失一千多人,轻伤两百,重伤五十,原本八千秦军,现在具有完全战力的不过六千出头。望着冒雨前行的秦军,石磊心里有些打鼓,眼前的这些秦军能否顺利的拿下匈奴王城还未可知,如果拿不下,他们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茫茫大草原上了。
石磊他们虽然知道头曼城的大概位置,可想要在茫茫草原中一下就找到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无奈之下石磊只得一边派出斥候骑兵四处打探,一边继续隐匿行踪,防止被匈奴人匈奴王城的人发现。
可惜百密一疏,这一天一队斥候回来禀报,他们在探路的途中被一队匈奴百人小队发现,虽然拼尽全力在这场小规模的战斗中获得了胜利,但还是让两个匈奴人跑掉了,不过也从匈奴俘虏口中得知了王城的具体位置。
中军大帐,石磊、赵狐、苏筌等人愁眉围在一张刚画出不久的地图旁,面色凝重。
“将军,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现在怎么办?”赵狐望着石磊,心情很是沉重,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地步,没想到最后时候还是暴露了。
一旦匈奴中有人猜到秦军人数不多,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派出重兵围堵的话,恐怕石磊他们就只能抱头在这草原上逃窜了。
“赵将军不用太过担心,我倒认为这不见得是件坏事,”石磊望着地图,眉头微簇,“前些天我们攻打右贤王的部落让我认识到了一个问题,我们恐怕低估了匈奴的兵力,一个小小的右贤王的部落就有万余控弦之兵,那匈奴王城又会有多少?而且别忘了,我们这次并没有带攻城器械,一旦他们龟缩不出,我们这点兵力是没法攻城的。”
经石磊一提醒,赵狐也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匈奴人虽然不善于守城,而且匈奴头曼王城也不像中原城池那样有着深沟坚墙,可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匈奴王城的城墙哪怕再不济,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将军的意思是?”
“匈奴现在虽然发现了我们,可他只是看到了我们的一个斥候部队,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石磊望着赵狐,微微一笑,“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苏将军,你带着九队人马向着王城以东行进,路上遇到匈奴一触即退,只许败不许胜,要装作你们是一伙溃兵,无意之中逃入草原深处。另外,赵将军将带着八百人向西而去,一路上遇到小部落只管抢掠,但有一点要记住,一定要放掉老弱俘虏,还要装出一副逃窜很久了的样子。”
“许败不许胜啊!”苏筌望着石磊一脸委屈,试问哪个带兵的将领想要打败仗,作为带兵之人,每一次败战都是一身的耻辱,如今却被要求只能败,苏筌自然不乐意了。
石磊看着苏筌一脸委屈的样子,仿佛受人欺负了的小媳妇。
“苏筌将军,你可不要小看了这许败不许胜啊,”石磊强忍着笑意,“大胜仗容易,可打败战却不易,关键还要败的真实,要败的让敌人看不出破绽,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苏将军,你的任务是我们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你那里出了问题,恐怕我们整个计划都要被打断,战事如果能按预期发展,你当居首功。”
见石磊这样了说了,苏筌只得幸辛地闭上嘴,不过脸上依旧一脸不乐意。
石磊不再理会苏筌,站起身来,望着帐中的诛将,郑重道:“诸位都是我大秦的勇士,这次战争对我大秦的重要性我想大家都知道,现在这种局面,我们唯有万众一心方能取胜,我希望从现在起诸位能够完全的执行我的命令,否则……”
石磊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在场都会明白。
“末将谨遵将军命令!”诸将齐声应道。
头曼王城,艾尔索普高居主座,满面愁容的望着面前跪着的匈奴士卒,过来好一会儿,轻轻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艾尔索普在匈奴中就是一个神话般的人物,不是说他有多厉害,而是他的经历充满了传奇色彩。他出生在匈奴与赵国交界的一个小部落,刚出生不久,他的就被匈奴其他的部落所吞并了,整个部落只有他幸存了下来。
可惜他虽然活了下来,却成为了别的部落的奴隶,从此过上了猪狗不如的生活。后来,随着草原各部落的不断征战,艾尔索普又辗转了几个不同的部落,虽然这些部落都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可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最后,他遇上了他最后一个主子,头曼王室的部落。从小的奴隶生活使他遭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却也造就他远超常人的识人能力,当时的头曼还是一个小孩子,而艾尔索普则是负责照顾头曼的奴隶,艾尔索普在照顾的过程中发现,头曼年纪虽小,可却很是聪慧,将来必有一番大的做为。
于是,他尽心服侍头曼,慢慢的头曼对他也信任有加。后来,头曼继承单于之位后,立马去掉了他奴隶的身份,并让他在王廷中为官;再后来,呼衍氏势力日大,他又帮助头曼铲除呼衍氏,并因此被头曼封为右都候。
艾尔索普这一生没有什么傲人的战场事迹,也不是草原上可以射杀飞雕的勇士,但他却最得头曼的信任。艾尔索普知道,头曼之所以如此信任他是因为他孤身一人,身后没有氏族可以依靠,对头曼的地位产生不了丝毫的威胁。
艾尔索普也知道他如今的一切都来自于头曼的信任,如果没有头曼的信任,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一直对头曼忠心耿耿,从不争夺什么,哪怕别人嘲笑他就是头曼养的一条狗,他也总是笑眯眯地应承,从不反驳。
正因为这样,头曼对他更加的信任了。这次头曼亲自带兵南下,虽然留下二公子处理事务,可却将整个王城的守卫工作交给了他,他知道头曼有意将单于之位传给二公子,这样安排是在给他创造机会。
可是,原本轻松的留守任务却因为一队亲兵变得麻烦了起来,就这短短的几天,他已经接到了十几个小部落的求援,说是有一股秦兵深入草原,四处截杀各部落。
刚开始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在意,认为这只是一些活跃在草原上的马贼借秦军之名四处捣乱罢了,可现在眼看受攻击的部落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严重,他也不得不开始重视了。
按照受攻击的部落反应,这些秦军不过千人,使用的也不全是秦军的制式兵器。基于这个情况,他一连派出了两个两千人的队伍出城,可两天过去了,派出去的四千人没有一个回来报信的,这么多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艾尔索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伙秦兵恐怕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派出去的人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于是,他下令王城戒严,没有他的允许,王城士卒不再外出救援。
这次头曼南下带走了王城几乎所有的兵力,留守王城的不过一万五千人,先前派出了四千,如今王城只有一万余人,不管对手出于什么目的,确保王城的安全是头曼交给他的责任。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想。
“砰!”艾尔索普正思索着如何弄清楚这伙秦兵的来历,却见帐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满脸须髯的壮汉走了进来。
“艾尔索普你什么意思,为何不派兵救援,就这么看着我匈奴的勇士遭受秦狗的屠戮?”人还没进来,粗犷的声音就传到了艾尔索普的耳中。
艾尔索普一听声音就知道了来着何人,眉头不由的皱成一个“川”字,这个人他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愿意得罪,强忍着怒火,贴着笑脸道:“吐满将军,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