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神鸟齐飞,八匹麒麟兽拉着通红的喜车踏云而至。
自混沌初开便很少有这样的景象。为的是北荒神皇长子白玄迎娶西陵山少尊谧药。谧药朱砂遮面手持西陵山的上古藤枝,踏入白玄的府邸。一身红衣更显面色苍白。
白玄揭掉其面纱放于一旁,看着谧药凝脂般的脸蛋感叹了句:“不愧是四海八荒数一数二的美姬。万望你能如约赐药,救我母亲。”
谧药看了看了无喜气的白玄幽幽道:“你既已如约,我自然会遵守诺言。”说罢以手为刃取腕上血,掏出怀间灵石,将血与石打碎重合几番,最后成一粒药丸交于白玄,便昏睡过去。
翌日清晨,谧药睁开双眼看白玄躺在身侧,一股血腥味呛至口中,一口吐了出了鲜血。白玄惊醒:“你。。。”
谧药抬手说了声:“无妨。”便下床换了衣服。
白玄的脑海中又浮现了那日谧药在宫门口的样子,浑身是血手持一根藤枝,面色却平静的出奇,面色苍白如纸,碧湖般的眼睛,赤足走来。邪魅的笑着有种噬心挫骨的美,轻轻的对白玄说:“我能救你母亲,但是你必须娶我为妻。”
“母亲醒了。”白玄不温不火的说着,谧药见白玄这般神情便随口问到:“叫殿下与我成婚,可是委屈了神子殿下?”
“因何委屈?”白玄反问。谧药没说什么,自己整理好衣物对白玄说:“我身子不适,麻烦神子殿下去神宫里说一声,我不便请礼。”
起身便出去,叫上青鸠独自在府里闲逛。找了处地方便把藤枝插种好,望着藤枝心里念叨一句:藤姑,你可要快点醒来。
回身便见院子里见一老妇在掘花根,此花了无生气,只剩下几片枯叶,掘出来怕是要被扔掉吧?
谧药上去:“给我看看。”老妇行礼:“娘娘。”青鸠接过花枝递到谧药手上。谧药手粘花枝,稍使灵力便让花灵有了气息,而后把它交于老妇:“劳烦姑姑种上。”
“怎敢受娘娘一声姑姑?奴婢是府里的掌灵。”
“姑姑再有这样的事情叫我便好。”
“娘娘慢走。”白玄也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战神,不少公主盼着和白玄有段姻缘,也有不少部族想和白玄联姻。横空出来的谧药彻底斩断他们的念想,这一遭自己还不知道要遭多少年轻女子的恨。
良久,白玄回到府上,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府里的气氛压抑极了。谧药放下手中的碗问了句:“府里树上有些果子,我能摘吗?”
“能,你想吃就叫仙娥去摘。”
“还是不麻烦他们的好。”
“那自己小心些。”谧药是个断翼的山灵,她曾拥有一双青色的羽翼,不张开的时候垂于地面,张开的时候纵是谁也挡不住她的去路。
普天之下就算是天冥两族都不敢踏入西陵山脚半步。而今,她只能靠双脚走路,难以保护自身周全,为了活命,只好下山嫁给四海八荒第一战神白玄。
“明日入宫请礼吧。”白玄说到,听不出去是询问还是告知。
谧药只好‘嗯’了一声。说完又是一片寂静,夜里也是各守一边的睡着。
直到第二清早随着白玄进宫,依礼给神后鬓发。看着云水镜里的神后谧药不禁感叹,这神后生的也是魅惑众生,怪不得神皇几百年用尽其法救她苏醒,后宫也不曾多添任何新人,也怪不得白玄生的如此俊俏。神后也透过云水镜看着谧药,脸上一副似笑非笑:“少尊,还没有谢过少尊的恩。”
“神后言重了,我不过是个被折了翼的生灵,这时候实在不敢称尊。”
“少尊是不是该和玄儿一样唤我声母亲?”
“母亲?”谧药笑了笑,自己活过了几万年还从未叫过‘母亲’二字。
神后垂着眼睛说:“我知道你曾镇守西陵山维系天冥两族和平,四海八荒皆以你为尊,若不是遭遇不幸,你不会找借口嫁与玄儿。既然嫁与玄儿还愿你与玄儿能在北荒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谧药还有折翼之仇,实在不敢说与世无争,不牵连北荒就是了。”谧药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子神后的头发。
神后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少尊也不敢多说什么:“走我们去用膳。”
走出去,神皇怜惜的扶过神后,大手一挥:“坐。”
白玄帮谧药拉出座椅,谧药不理会白玄自己坐下。席间说笑着,可比在白玄的紫阳府上吃饭热闹多了。
“大嫂,我是白雍,我们见过。”谧药看着举杯的少年,想起正是带自己进北荒的少年。
“白雍?”
“我是最小的。”最小的。这样的话谧药听过:“我是冥主最小的儿子,曷离。”想到这谧药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抽搐。
“大嫂这是怎么了?虽说大哥你新婚,但是也不要太过。。。要节制。”白雍一句话谧药的脸瞬间就泛了红。
“闭嘴。”白玄讲到。
白雍还想问些什么,可是白玄幽幽说了一句:“你若是不能好好吃饭,把你扔出去。”他便不敢再问了。
一席宴下来谧药都没说上几句话,怕是说多了会乏累,回府上就睡了去。留着白玄自己不知如何是好,这新婚怎的这般别扭?
白玄的紫阳府里倒是种下好多果子,青鸠在树上摘果子,谧药在树下看着府里的生灵,倒是没注意白玄走了过来。
直到青鸠跳下来看到了白玄,谧药只顾去接果子也没觉着鸠的表情有些不对。
背后冷冷一句:“你踩到为夫的长袍了。”
谧药一惊回身就看到白玄一脸黑线的站在那,地上正是自己踩过的白袍。白玄顺手接过谧药手里的筐。
“我自己来。”
“走吧。”谧药就跟着白玄走了回去:“以后这样的事情,叫府上的小仙娥去。你不是还有伤在身?”
“自己动动也是好的。”
白玄忽然停住脚步,把果子就交给战棨,蹲下身帮谧药解开系在一起的裙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了神后感激自己,这样的事情谧药不愿去想。
当日他正与曷离在苍污湖说笑,曷离忽然叫住她,和他对视许久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感受不到自己的羽翼了,就连灵力也失掉一多半,背上的疼痛正告诉她自己不愿相信的事实。
竟被自己所爱折断了羽翼,自己只好一步一步爬上西陵山,藤姑看到后心里一紧。还没等说些什么冥族已经攻破了西陵山的灵障,那天整个山上都失颜色。
谧药站在山口笑着几近癫狂的对曷离嘶吼:“曷离,你记住!只要我在,你们别想踏过西陵山半步。”
随后冥主推开曷离想一掌把谧药劈得灰飞烟灭,藤姑紧紧抱住谧药,随着藤姑一声惨叫化成金光罩住西陵,冥族兵将在金光下化为乌有。
山中的上古藤树就此成为一具枯木,冥族退去。谧药拼尽气力取出藤树仅有一根伴着藤姑灵气的树枝,那便是藤姑的根基。
“尊主她。。。”
“会回来的,会回来的。”谧药嘴上呢喃着。下山后直奔北荒,一路逃过冥族追杀。而西陵山依旧横在那里,依旧是任谁也不能踏上去一步。
她对着神皇说:“若你敢不顾冥族让白玄娶我为妻,我便救你的神后。”
“冥族又如何,穷极一生也要让她醒过来。玄儿,你可愿意?”
“全凭父亲做主。”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完婚,甚至都没有在修整过紫阳府上下。对白玄来讲实在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这生灵好像会剜心。
谧药安安静静的待在府里修养,白玄也不在整日泡在书房里研究阵法,到了时辰便出来和谧药一起用膳。
夜里,白玄躺在床上,忽然睁开眼睛:“你睡了吗?”
“没有。”
“伤好些了吗?”
“好些了。”
“明天,带你去集市上逛逛吧。”
“集市?”
“嗯,北荒的集市。”
谧药转过身刚好对上白玄的眼睛,看他上身没穿衣服惊呼一声,连忙挡住自己的眼睛。白玄挪开她的手:“我长得很丑?”
“不是。”谧药把手抽回来挡住眼睛转过身去。
“可是你要嫁给为夫的。”白玄看她的模样有些好笑,把她转过来挪开谧药的手,谧药却紧紧的闭着双眼。
白玄只觉有些无趣,放开谧药:“睡吧。”两个人就又背对着背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