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药越来越觉得乏力,越来越嗜睡。府里的花都凋谢了,上下的生灵开始变得无声无息,落叶和残花纷纷沉入泥土里。谧药这一睡,白玄心里又开始沉寂,他从未觉得如此无可奈何。

  清早谧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卧房的床上,身旁躺着白玄,就把头靠到白玄的胳膊上。

  “昨日你靠的为夫手臂发麻。”

  “你醒着?”看白玄闭着眼,不禁趴到他身上好奇的问。

  “早就醒了,你一直睡着没忍心叫醒你,就一直等着。”转身把谧药抱在怀里:“你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不想错过你醒着的时候。我该起来去找几位将军了。早膳好了你自己吃,晚膳等我回来用。”

  “好。”白雍和元胥的婚期越是将近,白玄的心里越是慌乱。只希望自己是白忙一场,到最后相安无事。

  许是太久不提剑,拿着白玄的青枢剑竟觉得如此之重。谧药抱着剑,等着穿好衣物的白玄伸手接过剑,随后在谧药的额头吻了一吻:“过了今日就好。”

  谧药笑着点点头。今日是元胥嫁入北荒的日子,白玄不仅在迎亲的队伍里还要提防东荒会有动乱。一个是谧药身子弱不能前去迎亲,另外是怕冥族趁乱对谧药不利。只能将她留在府里,留着战棨和许多府卫守着。

  “等我回来。”听着一句等我回来,谧药打心底的觉得安稳。送出白玄,她便像白玄一般窝在书房里看书。许时受了白玄的影响,她也愈发喜欢看书。

  平日里就一起窝在书房,一起去看花,一起去集市逛,两百年这样过来感觉飞快。

  白玄跨坐在狰身上,半刻眉头。白雍骑着赤焰兽身着红衣袍,看着六匹麒麟兽拉过来的喜车,一时喜上眉梢。喜车缓缓而来,就在白雍面前停下。狰紧了紧鼻子,白玄即刻唤处青枢剑直指喜车。

  “大哥?”白雍吓了一跳,车里可是元胥啊,此时送亲的队伍已全数进入北荒。

  “里面坐的不是元胥。”白玄眉头越刻越紧,始终是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

  举手劈开喜车,只见成阳依旧穿着她大红色的衣裙,手持羽扇朱唇轻吐:“杀无赦。”槃修便从车后迈出,迎亲队伍便忽而多出两倍的数目,混着东荒和冥族的兵将。

  紫阳府书房里谧药浑然不知发生什么,看书的功夫就听到一声:“少尊,别来无恙。”谧药抬头看,正是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许多年前一样的笑,一样的声音:“曷离。”

  再看门口已经倒下的战棨,谧药笑笑:“好久不见。”说罢眼底闪过一丝寒:“谧药已是废物,还劳烦冥主亲自走一趟。”

  “槃修说他资历尚浅,请不来少尊。你躲到北荒两百年,为何就不肯见见我呢?”说话间曷离眼中竟闪过了一丝不舍。

  “动手吧,何必啰嗦?我们,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当真是变了。”

  “你也变了,变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卑鄙。”谧药早就不认识面前的这个曷离,他开始为了冥主之位不择手段。

  曷离一把抓住谧药的手,还没等谧药反应过来就化成一团煞气离开了。

  白玄焦灼的杀红了眼,白雍直取成阳:“元胥呢?”

  “你要杀了我?”

  “元胥在哪?”白雍一字一顿的咬紧牙问。

  “她在东荒神宫里待得好好的,我倒是提醒你,若是你敢杀了我,我会让元胥魂飞魄散。”说着槃修从白雍身后一刀劈过来,白玄挑开槃修抓回白雍。

  “他们进不了北荒,你快去紫阳府。”

  待锦南将军突破紫阳府外的鬼兵时,正好看到曷离带着谧药离开了。锦南朝着那团煞气追去,直至追到冥族境外,一入冥族再出来就难了,便赶紧回到西荒神宫。

  冥族的大牢里,谧药被紧紧锁住双手,双脚被万年玄冰冻住,曷离就站在她面前,一句话不说,看着她把手扶向她的脸,谧药转过头。曷离轻轻地问:“你还在怪我。”

  “如今你即已为刀俎,随便你如何我都无力还手。”

  “我想娶你,娶你做冥后,我们踏平天族一统八荒不好吗?你为什么就不肯?如果你肯,我也就不用折断你的羽翼。这些都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曷离,想踏平天族,先杀了我踏过西陵山。”

  “我是父亲最不得意的儿子,当初只是想娶你,坐上冥主之位。只要你松口带着西陵山嫁过来,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曷离抚摸谧药的脸:“我心里是放不下你的,只要你嫁给我,就不用魂飞魄散了。”

  白玄按原定部署的阵法杀退了东荒,槃修见势不好赶紧带着鬼兵退回,成阳还没反应过来,冥族的鬼兵鬼将已经不见了。白玄一剑刺入成阳额头,就此魂飞魄散。

  反取东荒直逼神宫,东荒神宫里,元胥被捆在大殿上。神皇正襟危坐,仙君来报:“神皇,冥族鬼兵忽撤去,我们招架不住。北荒神长子杀入东荒就要直取神宫了。”

  “成阳呢?”

  “已被北荒神长子,,,,,一剑劈得魂飞魄散。”东荒握紧拳头,悔时已晚。元胥大笑:“你觊觎北荒,想让我嫁给玄哥哥,你觊觎北荒把我嫁给白雍。父亲,我的幸福比起来如此微不足道?!天谴来了,你躲不掉了。”

  “你闭嘴!”东皇说过,白玄就已经一脚踢开殿门前的宫卫,剑指东皇走过来。

  看着白玄一脸的杀气白袍上都是血迹,忽而动了恻隐之心,小声祈求到:“玄哥哥,不。。。他是我父亲。。。。”

  “请东皇移步寒牢。”白玄轻声道。

  “放肆。”

  “你放肆!”白玄提剑抵住东皇:“念于旧情,北荒从未于东荒为敌,念于旧情旧情,父亲叫我留你一口气。白雍还会娶元胥,可东荒不能再是你的了。”东皇看看整个大殿都是北荒的战神和兵将,闭上了眼睛。忽然明白了,原来冥族得了谧药就不会再与自己为谋了,什么直取北荒的约定。。。

  此刻白玄匆匆回府,只见紫阳府上下尽数是魂飞魄散的府卫气息,在书房看到战棨和青鸠晕倒在书房门口,白玄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瞪大了双眼。

  风吹进来伴随着一股血腥味,吹动案上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玄字和一个药字。白雍走进书房:“大哥,府上各处找遍了,街上各处也找遍了,神宫里也找遍了,没有找到大嫂。”

  白玄一时说不出话,瞪大通红的双眼,指甲嵌入手掌心:“不是叫你们在府上守住谧药的吗?”

  “大哥。”

  白玄紧闭双眼:“起兵,冥族。”说完直接起身到神宫重新点兵,神后走过来,看着白玄一副拦不住的架势只好叹息。

  “大哥我和你去。”白玄皱着眉心:“你留下,若是我回不来,北荒。。。和东荒就交给你们了。”

  说后跨坐到狰的背上,朝着神皇喊道:“父亲,玄儿不得不去,冥族趁乱进入北荒强抢紫阳府神妃,这是大辱!何况我们与谧药有约在先,北荒不能背弃誓言。”

  神皇说不出什么,只好点点头,眼看着白玄带着兵将离开了。